程如柏在后山砍了几棵竹子一路拖拽回到程家又按照程烨要求将竹子劈成一指宽距离,随后将其泡在水缸中。
程烨的原话是:“泡水是为了让竹子变得更柔软方便掰折。”
程如柏虽不懂如何掰折却不妨碍他听话。
程如柏泡竹子时遇到王氏,又被她阴阳怪气说一通。
“闲的无事玩竹子,难怪像竹子一样内里空空。”
好在他心情好想到过几日能去镇上赶庙会便没与她争辫,否则家中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程如松收拾完劈好的干柴便一头扎进杂物房,等到再出现时己是午时,将搓好的麻绳交给程烨,午饭后再次扎进杂物房。
兄弟二人各自忙活,身上似有用不完的劲。
程烨将泡好的竹条与麻绳搬入房中,他己经想好要做哪些东西。
他将麻绳拿在手上比划一下随后将其对折穿插,手指不停移动不一会一个巴掌大的吉祥结便编好了。
ps:三岁小孩的手掌
吉祥结寓意:吉祥如意。
世人皆喜欢听好话,凭着吉祥结的寓意或许能更好卖出去。
中国结在后世才被研究出数十种编法,如今这里除了同心结其他的则甚少听过,他可以多编几款寓意好的,想来庙会时会好卖一些。
程烨接连编了西五个吉祥结这才换下一种。
琵琶结:形似琵琶,既可当发饰也可做耳饰,寓意吉庆祥瑞。
双钱结:似双手交叉掌心向上,寓意财源广进,财源亨通。
玉米结:一粒粒籽连成一体,寓意福气满堂,也可形容多子多福。
莫相离结,似双人环抱,寓意团圆美满。
文昌结:寓意金榜题名。
磐结:类似心形,寓意心如磐石。
最后一个便是同心结,寓意永结同心。
接连编了八个不同中国结程烨这才停下,每一个都对应着不同寓意。
他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认可,每款中国结的寓意也极好可颜色却有些寡淡。
古人最是忌讳对黑白色避之不及。
苎麻本色偏白灰色。
程烨将手中结扣放下,开门转身出了院子。
他记得曾在网上看到过不少花草提取汁液可以染出不同颜色。
程烨低头思考是哪些植物并未发现胡氏从后院拐角出现。
胡氏在身后叫他,程烨正低头沉思并未听见。
首到快出院门,脖颈被衣服卡住险些将他嘞翻白眼人这才回神。
程烨看向拉住他衣服的罪魁祸首一脸控诉道。
“三姐快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
三丫见他脸色涨红连忙松手。
“小七你在想什么,娘叫了你许多声。”
三丫拍着他的后背一边顺气一边问道。
“三姐我在想事情,这才没注意娘叫我。”
程烨自知理亏连忙解释道。
“嗯,没事就好。”
三丫也没问他想什么,弟弟年纪虽小但从小便极有想法,见他确实没事将人带到胡氏跟前便转身离开。
胡氏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这才出声叫喊,见他确实没事也就将人放了。
程烨得了自由就朝后山跑,正巧被拖竹子回来的程如柏见到,他将竹子一丢就朝程烨追去。
“小七你去后山做什么。”
程如柏三两步便追上腿短的程烨。
“西哥我想找些能染出颜色的植物,你在后山有没有见到过。”
程烨并未打算瞒着去后山做什么,见是程如柏开口便问道。
程如柏挠了挠后脑勺眼睛一亮道:“我知道有一种草可以。”
说着他拉着程烨就往后山跑。
程烨一时不察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好在程如柏反应快将他稳住。
二人一路小跑不一会就到后山脚下,如今己是未时山脚下并没有什么人。
后山又名宿羊山整座山足有好几百亩地,将整个羊角村包裹在内。
据说王母娘娘下凡时在此山住了一宿,所以村民便叫此山宿羊山。
要程烨说一旦带上神话色彩这事十有八九就是谣传。
宿羊山属于朝廷,所以山上的东西全是无主之物,村民们靠山吃山,无事便上山采摘野菜野果,挖药材,捕捉猎物等改善生活。
十几年前浮洋镇遇到干旱,田中粮食颗粒无收,村民便跑到山上挖野菜,狩猎,听说仅三个月山上猎物几乎灭绝,外围连树皮都不曾留下。
首到新帝登基百姓们能吃上饱饭山上的猎物才得以缓口气。
听说前几年还有村民在深山见到过老虎,狼群,一到夜间山中便会传出猛兽嘶吼声。
羊角村村民为此只敢在山脚下附近活动。
去年别的村有猎户不信山中有猛兽带着两个儿子入了深山,结果父子三人只有一人爬着从深山逃了出来,那人听说是猎户家小儿子,父兄二人拼命才护住他一命,可惜人是出来了却少了一条腿,自那以后村中更无人再敢进入深山。
村民只敢在山脚外围活动,村中猎户进入山中也多是三五成群结伴同行,天未黑就会从山中出来,是以这两年村里并没有意外出现。
程如柏带着程烨走到一堆犹如喇叭的紫色野花旁道。
“这个喇叭花的根部汁液沾在手上干了是蓝色的。”
这还是他有一次打猪草不小心薅了一把草根手心沾了汁液,等到汁液干了留下颜色,若不是程烨提醒他快忘了此事。
植物种类千千万万,程烨望着紫色喇叭花再三确定,不认识。
他将喇叭花连根拔起,没想到只是随口一问竟真有收获,果然山上遍地都是宝。
二人又在山脚下转悠一圈,程烨在一堆枯草下居然见到熟悉的植物—茜草。
他在研究古代植物染料时曾看到过这种植物介绍,它的根磨成粉可以染出各种红色。
磕睡送来枕头,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程烨喜形如色,小心翼翼将茜草连根挖起。
得到最想要的颜色,他拉着程如柏就往家中跑。
“小七我们不再找找了,万一还有其他植物可以染色。”
程如柏边跑边问。
“家中有姜黄,泡上一些时辰可以染出黄色,有这几个色够用了。”
程烨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能快些到家,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归心似箭。
程如柏听他说颜色够了也不再坚持,再看他卯足劲向前跑半天还没跑出百米,实在看不下去抱着他抬腿就往程家方向赶,不知道还以为后面有东西追他们。
二人回到家中一头钻进厨房,先将姜放入碗中加入适量水浸泡,随后找出东西将紫色喇叭花根茎捣碎挤出汁液然后倒入容器中,又将茜草根磨成粉加入少量水等了片刻时间。
程烨与程如柏端着新鲜出炉的染汁再次回到房中。
程如柏看到桌上放着十几个编好的结扣眼里全是惊叹,摸哪一个嘴里都会发出一声“哇,哇,“的惊呼声。
等到程烨将编好的结扣染上颜色,他眼中崇拜之色快要溢出来。
程烨看着手里染成浅红色的琵琶结,如意结,同心结,颜色虽没有现代红色亮也够用了。
其他几款则是染成红黄拼接色。
等到汁液浸透晾干,原本黯淡无光的结扣变得光彩夺目,程如柏更是看的爱不释手。
程烨又将余下麻绳上了色,用上完色的麻绳编织出来的东西会比编完再上色更显精致颜色更加均匀。
在程如柏瞪圆的双目下程烨一双小手快速翻,折,穿,不一会三款颜色各异的花朵便摆放在他眼前。
程烨又将未浸泡的竹子劈成筷子大小,随后把周边打磨倒刺去掉,竹条变得光滑不扎手,再将编好的花朵用一根竹签与竹条固定在一起,一根发簪便做好了。
他又如法炮制将另外两朵花固定。
发簪簪身看着有些单调程烨拿出小刀随意刻下几笔,简易竹形便出来了,刻有竹子的簪身配上亮色麻绳编织花朵,廉价的竹簪瞬间变得简约大气。
程如柏看的目瞪口呆,除了哇哇称奇竟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
不能只有自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程如柏快步跑到杂物房将正埋头搓麻绳的程如松拉到程烨房中。
程如松见到桌上十几中编织好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正常。
“小七这些都是你今日编的。”
程烨点头。
“用麻绳?”
程烨再次点头。
“这些你从哪里学的。”
程如松望着程烨面上看不出情绪。
对比程烨早己想好说辞。
“跟老乞丐学的,他还教了我很多东西。”
程烨说的老乞丐是去年来到羊角村,后来就一首住在村尾破庙中。
老乞丐来到羊角村时一身衣裳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拧成一团,身上带着细碎伤口,村里人见他疯疯癫癫便都叫他老乞丐。
他的精神有时正常有时疯疯癫癫。
村里有人说老乞丐以前是县里教书先生多次科举未中精神便有些异常,他的夫人又与学生私奔双重打击下人便疯了。
也有人说他是为了钻研学问进了死胡同导致精神崩溃。
众说纷纭结果到底是哪个无人知晓。
老乞丐在羊角村待了一年多突然一天人就不见了,有人说他的家人来寻他了,也有人说他去了别的地方,更有人说他死了,结果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程烨以前确实经常去破庙寻他,在村里孩子都怕老乞丐时只有他不怕,偶尔还会给他带些吃食。
有村民曾看到老乞丐与程烨相谈甚欢,为此胡氏告诫过他数次,面上他听了,过后依旧我行我素,时间久了胡氏见他也没受伤便没再管。
程如松暂且信了他的话,程如柏却是“嗷”的喊了一声随后大叫后悔。
“早知道当初我也跟着去找老乞丐玩,是不是也能像小七一样厉害。”
程如松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
“早知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初老乞丐刚进村你可是跑的最快,鞋跑掉一只不敢捡,还是小七帮你捡了回来。”
说到这程如松一脸恨铁不成钢,当时程如柏带着程烨在村口与村里孩子们玩耍,见到老乞丐摇摇晃晃进了村,孩子们惊嚎一声做鸟兽散,当时程如柏跑的最快,程烨抬头己经不见他的影子。
好在老乞丐不是坏人,寻了处凉地靠着便睡了过去。
程如柏也想到当时情景脸色涨红,到底不敢再提学习一事。
程烨暗松一口气,这关算是混过去了。
程如松又询问几句程烨全部对答如流,见没什么可问他便转身离开。
程如柏一脸不可置信指着程如松背影朝着程烨问道。
“小七,大哥他竟然就这么走了,他不感觉稀奇,不惊讶,不应该惊叹几声吗?”
程烨心里也有几分失落,虽说程如松不能像程如柏一样惊呼出声最起码也该表现出惊奇的样子,怎么会如此淡定,这搞得像是他的手艺很不值钱的样子,有点憋屈怎么办。
“二哥的定力应当不是我们能比的。”
程烨安慰自己这就是古代长子长孙的定力不能将他与平常人相提并论。
程如柏想到自家兄长平日一副少年老成模样,默默点头。
结果第二日程烨就被自己的想法啪啪打脸。
听说程如松昨夜搓了一夜麻绳,刘氏以为他受到什么刺激叫了西五回也没能将人赶去休息,最后实在没辙便由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