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红墙锁凤

2025-08-20 2459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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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红墙锁凤

三皇子府的密室里,烛火被风卷得摇摇欲坠。

苏瑾捏着那方沾了酒渍的绣凤枕头,指腹反复着被自己咬出的破洞,眼底的羞愤像毒藤般疯长。

“殿下,这是楚国使馆的墨宝,从废纸堆里捡的。”谋士捧着几张揉皱的宣纸,声音压得极低,“还有昭阳公主的印章拓片,是从礼部存档的国书里描下来的。”

苏瑾猛地抬头,烛火照亮他眼底的疯狂:“能仿得一模一样?”

“属下找了京城最擅长仿字的李先生,保准连楚国人都看不出来。”谋士从袖中取出张素笺,上面的字迹娟秀凌厉,果然与昭阳平日的笔锋一般无二,“只是……信里要写些什么?”

苏瑾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宫宴上抱着枕头胡闹的丑态,昭阳看他时那抹嘲讽的笑,还有母后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就写……”他凑近谋士耳边,声音阴恻恻的,“写她如何勾结南梁,在京城布下谍网,说温相和本王都是她的眼中钉,还说……”他顿了顿,嘴角勾起残忍的笑,“说她接近苏彻,就是为了窃取西境布防图。”

谋士的脸色白了白:“殿下,这罪名太大,若是被拆穿……”

“拆穿?”苏瑾猛地将枕头砸在地上,“等她被赐死,谁还敢翻旧账?”他指着那张素笺,“再加一句,说她已说服苏彻为内应,不日便要颠覆大夏!”

烛火“噼啪”一声爆响,照亮他扭曲的脸。谋士不敢再劝,只得拿起笔,蘸着浓墨,将那些诛心的字句一一写下。

三日后,早朝的钟声刚落,苏瑾就捧着那封伪造的书信冲进太和殿,扑通跪在金砖上,声音凄厉得像哭丧:“父皇!儿臣要揭发楚国昭阳公主!她是南梁的奸细!”

满朝文武哗然。温祺站在文官队列里,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出戏,他早就从苏瑾那里得知,甚至还“贴心”地让账房伪造了几笔“使馆与南梁的银钱往来”,此刻正假惺惺地劝道:“三皇子息怒,此事关乎邦交,不可妄言。”

“儿臣有证据!”苏瑾将书信高举过头顶,太监颤抖着呈给皇帝。

皇帝展开信纸,越看脸色越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上的字迹与昭阳平日递上的国书一般无二,连印章的纹路都分毫不差,里面详细写着“如何利用宫宴接近三皇子”“如何策反苏彻”,甚至还列了份“京城谍报人员名单”,为首的竟是几个在吏部任职的楚国侨民。

“陛下!”苏瑾哭喊道,“儿臣先前被她蒙骗,还对她心存爱慕,如今想来,真是后怕!她分明是想借着和亲的名义,里应外合,毁我大夏啊!”

温祺适时出列,沉痛道:“陛下,臣也收到密报,说近日常有南梁商人深夜出入楚国使馆,形迹可疑。先前老周供出的盐商交易,怕也与这位公主脱不了干系。”

武将队列里,马成刚忍不住出列:“陛下,苏元帅忠心耿耿,绝不可能通敌!这书信怕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一查便知!”温祺冷笑,“请陛下即刻封锁楚国使馆,拿下信中所列人等,严刑拷打,不怕他们不招供!”

皇帝沉默着,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他盯着那封信,眼神复杂——他不信昭阳会通敌,更不信苏彻会背叛,可这封书信太过逼真,加上温家与苏瑾的轮番施压,若不彻查,难以服众。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带着疲惫,“封锁楚国使馆,禁止昭阳公主离京。三皇子与公主的婚事……”他顿了顿,“尽快操办,也好让楚国看看,我大夏对盟友的诚意。”

这话像块石头投入湖面。苏瑾愣住了——他本想借此事除掉昭阳,没想到父皇竟还要他娶她?温祺也皱起眉头,却见皇帝投来警告的眼神,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马成刚急得满脸通红,却被身边的老将按住,示意他不可再言。

楚国使馆。

昭阳正对着地图研究西境的地形,青禾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公主!不好了!禁军把使馆围了!说……说您是南梁的奸细!”

昭阳捏着笔的手一顿,墨汁在地图上晕开个黑团。她猛地站起身:“三皇子干的?”

“不止!”青禾递上从禁军那里拿来的“罪证”抄本,“他们说您写了通敌信,还说……还说苏元帅是您的内应!”

昭阳看着抄本上熟悉的字迹,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刺骨的寒意:“苏瑾倒是长进了,懂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现在怎么办?”青禾急得团团转,“禁军说,陛下还下旨,让您……让您尽快和三皇子完婚!”

“完婚?”昭阳将笔狠狠摔在案上,笔杆断成两截,“他苏瑾也配?”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见使馆外的禁军荷枪实弹,像圈冰冷的铁笼。远处的宫墙在暮色中泛着青灰色,像头沉默的巨兽,要将她吞噬。

“去备笔墨。”昭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要给父皇写信。”

“公主是想辩解?”

“不。”昭阳望着西境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我要告诉他,想让我嫁苏瑾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让我亲自审那些被抓的‘谍报人员’。”

她知道,苏瑾伪造的名单里,定有温家安插的人。只要能见到那些人,她就有办法找到破绽,不仅能自证清白,还能顺势揪出温家与苏瑾勾结的证据。

青禾刚要去备笔墨,就见侍卫匆匆进来:“公主,苏元帅的人来了,说有东西给您。”

昭阳接过侍卫递来的木匣,打开一看,里面竟是那方寒玉枕,枕下压着张字条,是苏彻的笔迹:“假的真不了,等。”

三个字,力透纸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昭阳的指尖抚过寒玉枕的冰凉,又摸了摸指腹上那道浅浅的焦痕,突然觉得,这场困局,或许没那么难破。

苏瑾得知皇帝仍要他娶昭阳,气得砸碎了满室的瓷器。“父皇明知道她是奸细,为什么还要我娶她?!”他对着温贵妃怒吼,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

温贵妃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陛下这是想稳住楚国!你以为他真信了那封信?他是想把昭阳扣在你身边,既是人质,也是牵制!”她抓住苏瑾的胳膊,语气狠厉,“你必须娶她!等她嫁过来,有的是办法让她‘意外身亡’,到时候再推到南梁头上,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