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宫宴迷局
紫宸殿的偏厅里，熏香袅袅。温贵妃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听着苏瑾的请求，指尖在青玉扳指上轻轻。
“母后，儿臣已经按您的意思，让人去楚国使馆递了帖子。” 苏瑾站在榻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就说陛下感念楚夏邦交，邀昭阳公主入宫赴宴，还请了京中各位贵女作陪。”
温贵妃睁开眼，眼角的细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她应了？”
“应了。” 苏瑾点头，脸上掠过一丝得意，“儿臣特意让礼部的人去说，陛下还想聊聊两国和亲的细节，她没理由拒绝。”
“算她识相。” 温贵妃坐起身，由宫女扶着理了理凤袍的褶皱，“记住，今日的宴席，看似是赏花饮酒，实则是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看看，长安的贵女是如何规矩，也让她明白，嫁入皇家，就得守皇家的本分。”
苏瑾弯腰应是，眼底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他想起昨夜谋士的话 ——“若公主成了殿下的人，楚国再不满，也只能认下这门婚事”，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既紧张又期待。
楚国使馆
昭阳公主对着铜镜，看着侍女为自己簪上那支赤金凤凰钗。镜中的女子眉眼英气，却掩不住一丝疲惫。
“公主，真要去吗？” 贴身侍女青禾忍不住问，“奴婢总觉得，三皇子突然请您入宫，还请了那么多贵女，怕是没安好心。”
昭阳将《西境策》塞进袖中，指尖划过书页上苏彻的笔迹：“不去，反倒显得我们楚国胆怯。再说，我也想看看，温贵妃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她转身往外走，凤钗上的珍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备好我的佩剑，宴席上若有异动，我们随时走。”
皇宫御花园
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在铺着红毯的小径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各家贵女穿着锦绣华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向入口处，等着那位楚国公主的到来。
温贵妃端坐在主位的凉亭里，看着满园的莺莺燕燕，对身边的苏瑾笑道：“你看那吏部尚书家的嫡女，温婉贤淑，比那楚女不知强多少。”
苏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陆清婉穿着件月白绣兰草的衣裙，正与几位夫人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心里却想着昭阳，敷衍道：“母后说得是。”
正说着，太监高声唱喏：“楚国昭阳公主到 ——”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昭阳公主一身湖蓝衣裙，腰间悬着柄玉剑，在宫女的引领下缓步走来。她未施粉黛，却比满园贵女多了几分英气，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光的宝石。
“昭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三皇子。” 她微微颔首，礼数周全却不卑不亢。
温贵妃脸上堆起笑：“公主快请坐，一路辛苦了。” 她示意宫女为昭阳搬来锦凳，恰好放在苏瑾对面，“今日天气好，特意请了京中贵女作陪，公主也认识认识，日后嫁过来，也好有个照应。”
这话听得贵女们一阵窃笑，有人故意提高声音：“听说公主与三皇子的婚期就定在开春，真是恭喜啊。”
昭阳端起侍女奉上的茶，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没有接话。她瞥见苏瑾正看着自己，眼神里的热切让她很不舒服，便转头对陆清婉笑道：“陆小姐也在，苏元帅近来还好？”
陆清婉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苏彻，愣了愣才道：“多谢公主关心，他一切安好。”
温贵妃见两人聊得热络，心里不快，拍了拍手道：“开宴吧。今日特意备了上好的‘醉流霞’，是江南进贡的，大家都尝尝。”
宫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桌。温贵妃亲自为昭阳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玉杯中晃出细碎的光：“公主远来是客，这杯酒，本宫敬你。”
昭阳看着杯中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刚要推辞，就听温贵妃笑道：“怎么？公主是嫌本宫的酒不好？还是觉得，楚国的酒比大夏的好？”
这话带着几分刁难，周围的贵女们都屏住了呼吸。昭阳无奈，只得端起酒杯：“娘娘说笑了。” 她浅酌一口，酒液滑入喉咙，带着一丝奇异的甜香。
宴席上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贵女们说着诗词歌赋，苏瑾时不时插几句话，大多是些讨好昭阳的话，却被她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温贵妃则频频劝酒，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 ——“这杯祝两国永好”“这杯祝公主与三皇子早生贵子”，昭阳不好一再推辞，只得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
陆清婉坐在一旁，看着昭阳的脸颊渐渐泛红，眼神也有些迷离，心里暗暗着急。她几次想给昭阳使眼色，让她少喝点，却被温贵妃有意无意地挡住了视线。
“公主似乎不胜酒力？” 温贵妃故作关切地问，“要不要先去偏殿歇歇？”
昭阳摇了摇头，刚想说 “不用”，却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的人影都开始晃动。她知道不对劲，定是那酒有问题。
“我…… 我去趟更衣处。” 昭阳撑着桌子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
青禾连忙上前扶住她：“公主，奴婢陪您去。”
温贵妃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上前道：“公主这边请，偏殿的休息室就在前面，奴婢带您去。”
昭阳被青禾和宫女一左一右地扶着，只觉得浑身发软，意识越来越模糊。她隐约听见温贵妃对苏瑾说：“去吧，该做的事，别让母后失望。”
偏殿休息室
宫女将昭阳扶到床榻上，又给青禾递了杯茶：“姑娘也累了，喝杯茶歇歇吧。”
青禾正担心公主，没多想就喝了下去。刚放下茶杯，就觉得头晕目眩，软软地倒了下去。
宫女冷笑一声，转身关上门，对着门外打了个手势。
苏瑾站在门外，整理了一下锦袍的领口，深吸一口气。他能听见殿内传来昭阳模糊的呓语，心里像有团火在烧。
“三皇子，可以进去了。” 宫女低声道。
苏瑾点点头，推开了房门。屋内的熏香比外面更浓郁，带着一丝甜腻的气息。昭阳躺在床上，湖蓝的衣裙散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平日里英气的眉眼此刻染上红晕，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苏瑾一步步走向床榻，心跳得像擂鼓。他伸出手，想要抚摸昭阳的脸颊，指尖却在离她寸许的地方停住了。
就在这时，昭阳突然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还有些迷离，却直直地看向苏瑾，带着几分茫然和警惕。
“你…… 你是谁？”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酒后的慵懒。
苏瑾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公主，是我，苏瑾啊。”
他看着昭阳迷茫的眼神，心里的那点犹豫瞬间被欲望吞噬。他俯下身，想要靠近她，嘴里喃喃道：“公主，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