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西境封王

2025-08-20 2539字 2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第四十六章 西境封王

西境的校场上,晨雾还没散尽,三百玄铁护卫已列成整齐的方阵。

苏彻一身轻甲,玄铁刀斜挎在腰间,身后跟着参军秦槐——这位总爱捧着账本的文官,此刻也换上了劲装,手里却依旧攥着本西境户籍册,页脚卷得像朵花。

“都到齐了?”苏彻的目光扫过队列,马五站在最前排,胸膛挺得像块门板;李瘸子拄着拐杖,身边的小石头捧着面迷你版狼头旗,是老兵们连夜给他削的。

绿珠站在队列侧方,今日换了身利落的墨色劲装,腰间悬着苏彻给的虎符,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耳后那点淡淡的疤痕——是城楼救援时被箭羽擦到的。

“元帅,都准备好了。”秦槐翻开户籍册,指尖点在“西境三城人口”那页,“粮草、军备、户籍都已交接清楚,归亲营的名册锁在密室,钥匙……”他看向绿珠,“按您的意思,给绿珠姑娘了。”

苏彻点头,突然转身面向校场中央的高坛:“传我令,升坛。”

老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元帅要做什么。马五挠着头嘀咕:“不是说卯时出发吗?升坛干啥?”李瘸子却突然眼睛一亮,拽了拽小石头的胳膊:“怕是有大事。”

高坛是西境用来祭天的土台,平日里只有新官到任才会启用。此刻玄铁士兵抬来案几,铺上明黄色的绸缎——那是去年长安送来的赏赐,苏彻一直没舍得用。

“绿珠,上来。”苏彻站在坛上,朝她招手。

绿珠愣了愣,提着裙摆快步走上高坛,站在他身侧时,才发现案几上摆着个锦盒,红绸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里面藏着什么。

“西境平定三月,萧烈余党未清,南梁虎视眈眈。”苏彻的声音在晨雾中传开,校场上的士兵都安静下来,“今日我离京述职,需得有人镇守这方土地。”

他打开锦盒,里面并非金银,而是枚青铜铸的王印,印钮是只展翅的雄鹰,正是西境世代相传的“镇西王印”——当年萧烈就是凭着这枚印,才敢自称西境王。

“绿珠听封。”苏彻拿起王印,目光如炬,“你胆识过人,护境有功,今暂代西境王之职,统辖三城军政,节制归亲营与玄铁辅兵,待萧烈伏法,再奏请陛下正名。”

“轰!”校场瞬间炸开了锅。

“元帅!这……这不合规矩啊!”马五急得直跺脚,“您才是西境主帅,哪有封王的道理?再说……再说绿珠姑娘还是个……”他没好意思说“女子”,可眼里的焦急骗不了人。

秦槐手里的户籍册“啪”地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时手都在抖:“苏帅!三思啊!王爵乃国之重器,非陛下亲封不可!您这是……是逾矩啊!”

连最沉稳的李瘸子都皱起了眉,拄着拐杖上前一步:“元帅,长安本就说您拥兵自重,这时候封王,岂不是给四皇子送把柄?”

绿珠自己也慌了,连忙屈膝:“属下不敢受!元帅,西境有马将军、李叔在,何需……”

“我说你能受,你就能受。”

苏彻打断她,将王印塞进她手里,“这印认的不是男女,是能护西境百姓平安的人。”他看向台下的骚动,声音陡然拔高,“马五,你觉得她不配?”

马五脖子一梗:“俺不是那意思!就是……就是这印太沉,怕她……”

“去年暗河,是谁带着五人烧了萧烈银库?”苏彻的目光扫向他,“城楼救援,是谁从箭楼密道带出三百人质?”

马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秦参军,”苏彻又看向台下脸色发白的文官,“你说不合规矩?那萧烈私藏王印,算不算规矩?西境百姓活在刀下时,长安的规矩在哪?”

秦槐低下头,额角渗出冷汗:“属下……属下愚钝。”

“李叔,”苏彻的声音软了些,“您觉得,让她守着,小石头以后能不能在西境安稳读书?”

李瘸子看着绿珠手里的王印,又看看身边的小石头,突然一跺脚:“元帅说得对!谁能护着娃子们平安,谁就配拿这印!绿珠姑娘,接了!”

“接了!接了!”归亲营的老兵们齐声呐喊,他们见过绿珠在城楼挡箭的决绝,见过她给伤兵喂药的细心,这声“王”,他们认。

绿珠握着王印的手在抖,青铜的凉意透过掌心传遍全身。

她望着台下从骚动到肃立的士兵,望着苏彻沉静的目光,突然明白了——他不是在给她权力,是在给西境一个定心丸,给那些怕他走后西境再乱的百姓一个承诺。

“属下绿珠,定不负元帅所托,不负西境百姓。”她单膝跪地,将王印举过头顶,晨光落在她挺直的脊梁上,竟比男儿还多了几分英气。

苏彻扶起她,目光扫过全场:“从今日起,绿珠的令,就是我的令,就是玄铁军的令!谁敢不服,军法处置!”

“是!”三万士兵齐声应和,声浪震散了晨雾,连远处的龙旗都在颤。

秦槐看着这一幕,突然把户籍册揣进怀里,喃喃道:“难怪陛下常说,苏帅的魄力,十个皇子加起来都比不上。”

出发时,绿珠带着马五、李瘸子送到城门口。苏彻勒住马,对绿珠道:“萧烈在南梁的落脚点,归亲营查到些眉目,记在那本册子里了。”他指的是秦槐给的户籍册,“别硬拼,等我回来。”

“嗯。”绿珠点头,没再多说。有些话,不必说透。

苏彻朝马五、李瘸子挥了挥手,调转马头:“秦参军,走了。”

秦槐连忙跟上,回头望时,看见绿珠站在城门下,手里的王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身后的士兵列着整齐的方阵,像道坚不可摧的墙。

他突然觉得,苏彻这步棋,看似险,实则比任何军令都管用。

一路向东,玄铁护卫轻装简从,倒比来时从容。行至第七日,暮色中撞见座寺庙,青瓦红墙藏在山坳里,门口的石牌上刻着“鸡鸣寺”三个字。

“元帅,天快黑了,不如在此歇脚?”秦槐勒住马,指着寺门,“我曾听人说,这鸡鸣寺的素斋做得极好,还有眼‘醒心泉’,水甜得很。”

苏彻抬头望去,寺庙建在半山腰,石阶蜿蜒而上,两旁的银杏树叶黄得正好,风吹过落了满地金箔。山门上的铜铃在风中轻响,倒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

“也好。”他翻身下马,玄铁刀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让弟兄们歇歇脚,明早再走。”

小沙弥引着他们穿过前殿,庭院里的桂花开得正盛,香气漫了满院。住持是位白眉老僧,看见苏彻的玄铁刀也不惊不慌,只合掌道:“施主眉宇间有戾气,不如喝杯贫僧的菊花茶,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