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暗河伏杀
“报——王爷！玄铁军小队钻进暗河了！”
小兵连滚带爬冲进中军大帐时，萧烈正将舞姬揽在怀里灌酒。
酒盏“哐当”砸在地上，他猛地推开怀里的美人，猩红的眼死死盯着帐外：“废物！本王让你们看好水道，一群饭桶！”
帐内的舞姬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萧烈一把抓过披甲，甲片碰撞的脆响里透着杀意：“传我令！调三千黑风卫，把暗河口堵死！再让工兵营带炸药，给我把整个水道炸塌，我看苏彻插翅难飞！”
黑风卫是萧烈最精锐的亲卫，个个以一当十，常年驻守断魂崖，此刻接到命令，如黑色潮水般涌向暗河入口。
带队的将领是萧烈的义子萧虎，手里提着柄重剑，脸上的刀疤在火把映照下狰狞可怖：“弟兄们，抓住苏彻者，赏黄金百两，美人三名！”
暗河中段的水道里，苏彻正用布带勒紧渗血的肩膀。
绿珠举着萤石灯，照亮岩壁上一处不起眼的岔口——那是矿工们当年偷偷挖的逃生通道，狭窄得仅容一人爬行，地图上根本没有标记。
“这里能通到银库后方的溶洞。”绿珠指尖划过冰冷的岩壁，“萧烈把银矿的一半存货藏在那儿，守卫肯定不少。”
苏彻点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十名玄铁精锐。他们刚从漩涡死里逃生，脸上还沾着泥污，眼里却燃着战意。
“分两队。”他声音低沉，在水道里激起回音，“绿珠带五人走岔口，去银库放火，动静越大越好。”
“那你呢？”绿珠蹙眉，她知道苏彻想以主力吸引敌军，可他肩上的伤……
“我们在‘一线天’等他们。”苏彻拍了拍她的肩，指尖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料传过来，“记住，见火起就撤，别恋战。”
绿珠咬了咬牙，不再多言，带着五人钻进岔口。
狭窄的通道里，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和岩壁摩擦衣物的声响，她攥紧手里的短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火放起来，不能让苏彻白冒险。
苏彻看着岔口消失在黑暗中，转身对剩下的士兵道：“把火药包拆开，撒在水面上。”他指着水道中央那道仅容两艘筏子并行的狭窄地段，“萧烈要堵我们，一定会从这里过。”
士兵们迅速行动，将随身携带的火药粉均匀撒在水面，又在岩壁上系好浸了油脂的麻布。
苏彻站在阴影里，玄铁刀在手中缓缓转动，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萧虎的黑风卫来了。
“加快速度！王爷说了，天亮前必须把苏彻的尸体拖出来！”萧虎的吼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穿透黑暗，在水面投下晃动的影子。
玄铁士兵屏住呼吸，握紧了手里的火箭。苏彻的目光落在为首那艘筏子上，萧虎正站在船头，重剑扛在肩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放！”
随着苏彻一声低喝，五支火箭同时射向岩壁。浸了油脂的麻布瞬间燃起，火舌顺着岩壁蔓延，很快连成一道火墙，将黑风卫的前路堵死。
“不好！有埋伏！”萧虎怒吼，刚想下令后退，却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水面上的火药粉被火星引燃，蓝色的火焰在水面炸开，瞬间吞噬了最前面的两艘筏子。
黑风卫惨叫着坠入水中，火在水面疯狂燃烧，将他们的哀嚎撕成碎片。萧虎被气浪掀翻在筏子上，看着麾下士兵在火海里挣扎，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给我杀！把苏彻碎尸万段！”
幸存的黑风卫疯狂往前冲，却被狭窄的“一线天”困住，只能一艘接一艘地往前挤。苏彻冷笑，挥刀斩断系在岩壁上的绳索——堆在上方的巨石轰然滚落，砸在筏子上，将水道彻底堵死。
“撤！”苏彻带着士兵转身往岔口方向跑，身后传来萧虎气急败坏的咆哮和炸药的轰鸣——萧烈的工兵营到了，正疯狂炸着水道。
而此时的银库溶洞里，绿珠正贴着岩壁潜行。溶洞中央堆着数十个木箱，银元宝的反光透过箱缝渗出来，刺得人眼睛发花。十几个守卫正围着篝火赌钱，根本没察觉黑暗中逼近的杀机。
“左边五个，右边七个。”绿珠对身后的士兵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分头行动。
玄铁士兵如猎豹般扑出，短刀划破喉咙的声音被篝火的噼啪声掩盖。绿珠直扑堆放油脂桶的角落，将火折子扔过去——那些本是用来润滑矿车的油脂，此刻成了最好的助燃剂。
“轰！”火焰冲天而起，舔舐着溶洞顶端的钟乳石，木箱里的银元宝在高温下渐渐融化，发出刺鼻的气味。
“着火了！银库着火了！”守卫的惨叫声惊动了外面的黑风卫，可他们刚想进来，就被绿珠等人从里面堵了洞口。
“撤！”绿珠看着身后熊熊燃烧的火焰，银库的横梁开始断裂，她知道这里很快就会塌。
五人顺着来时的通道狂奔，刚钻出岔口，就撞见苏彻带着人跑来。他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染透了半边身子，却依旧牢牢握着玄铁刀。
“银库解决了？”他问。
“解决了！连箱子都烧化了！”绿珠点头，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心揪成一团。
“好！”苏彻大笑，笑声在水道里回荡，“萧烈没了银库，看他还怎么招兵买马！”
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近，水道的岩壁在震动，碎石不断往下掉。苏彻带着众人加速前进，终于在溶洞坍塌前冲出了暗河出口。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玄铁军的主力正等在岸边。韩烈派来的援军看到苏彻，齐声呐喊：“元帅！”
苏彻回头望向暗河入口，那里已经被炸毁的岩石堵死，隐约能看见火光和黑烟。萧烈的黑风卫，怕是一个也没能出来。
“传我令。”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锐气，“全线进攻！拿下断魂崖！”
玄铁军的号角声在西境的晨风中响起，带着复仇的快意和胜利的决心。绿珠站在苏彻身边，看着他翻身上马，玄铁刀直指崖顶的萧烈大营，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这个男人，果然从不会让人失望。
而此时的断魂崖上，萧烈正站在烽火台上，看着银库方向冲天的火光，浑身发抖。亲卫跪在地上，连说带哭地报告黑风卫全军覆没、银库被焚的消息。
“不可能……不可能……”萧烈喃喃自语，他的银库，他的精锐，他经营了三十年的西境根基，怎么会一夜之间就……
“王爷，玄铁军打上来了！”
萧烈猛地抬头，看见玄铁军如潮水般涌上山坡，最前面那面狼头帅旗上，仿佛还沾着暗河的水汽和银库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