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同心意坚

2025-08-20 2477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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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同心意坚

陆清婉的指尖抚过苏彻新制的西境布防图,宣纸上的朱砂点沿着祁连山蜿蜒。

窗外的雪还在下,玄铁军换防的甲胄声隔着窗纸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规律。

“真要带二十万兵去?”她抬头时,鬓边的银簪晃了晃,映得眼底的担忧格外清透。

苏彻正用狼毫标注萧烈的粮仓位置,闻言笔锋一顿:“少了压不住。萧烈经营西境三十年,老巢比谢府的密道还深。”

他放下笔,握住她的手——那只手曾因蚀骨香的毒性发颤,如今虽已复原,却总让他忍不住想护着。

“可京里……”陆清婉没说下去。

谢烬虽被软禁,后宫的眼线仍在;宗人府里的苏戾像条毒蛇,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会咬上来。

“他们不敢。”苏彻替她拢了拢披风,炉火烧得旺,她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粉,“再说,岳父大人已答应帮我盯着朝堂,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脚步声,陆清婉的父亲陆承业一身戎装走进来,甲胄上还沾着从军营带回来的霜。

这位上柱国将军刚从京畿卫巡查回来,手里捏着份兵籍册,见了苏彻,竟难得地露出笑意:“六殿下,京畿卫的三万骑兵已整备好,随时能随你出征。”

苏彻起身行礼:“岳父费心了。”

“该谢的是我。”陆承业摆摆手,目光落在女儿脸上,见她气色红润,才转向苏彻,语气郑重,“这次,你为清婉做的一切——抄谢府、囚苏戾、甚至不惜与陛下争执……”

他顿了顿,将兵籍册推过去,“这是京畿卫所有将领的投名状,他们说了,以后只认你这个兵马大元帅。”

册页上的朱砂手印密密麻麻,像一片燃烧的火。

苏彻翻开看时,竟在最后一页看到了陆承业自己的签名,旁边批注着一行小字:“愿辅佐殿下,安定大夏。”

“岳父……”

“别叫岳父。”陆承业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军人的直爽,“从你为清婉闯进西境大营,你不只是我的女婿。”他看着苏彻的眼睛,“你是能让陆家赌上全族性命的人。”

陆清婉端来热茶,听见父亲的话,眼眶微微发热。

她想起自己躺在病榻上,苏彻守在床边,三天三夜没合眼,绿珠说他那时就像头困兽,眼底的红血丝能滴出血来。

后来她才知道,就是那三天里,他一边研究解药,一边布下了针对谢舫和苏戾的局。

“父亲说的是。”她把茶递给苏彻,指尖相触时,两人都笑了,“殿下为我做的,何止这些。”

苏彻握住她的手,对陆承业道:“岳父放心,西境一日不平,我一日不回。但京里的事,还需您多费心——尤其是……”

“太子之位。”陆承业接话,眼神锐利,“陛下虽没明说,但让你挂帅出征,已是默许。老臣已联络了二十位御史,等你打个胜仗回来,就联名上奏,请立你为太子。”

苏彻的指尖在兵籍册上,看看眼前的父女俩,心头涌上暖流。

他曾以为自己的路只能一个人走,却没想会有这样一群人,愿意为他披甲执锐,为他摇旗呐喊。

“清婉,”他转头看向妻子,“等我回来。”

陆清婉的耳尖红了,嗔道:“我只要你活着回来。”

话虽如此,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她想起小时候听祖母说,真正的夫妻,不是穿金戴银,是能在寒夜里互相焐脚,能在刀光剑影里背靠背站着。

陆承业看着两人的模样,捻着胡须笑了。

他戎马一生,见惯了朝堂的虚与委蛇,却在这对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最难得的东西——不是权力,不是富贵,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军营了。”

陆承业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对了,谢烬在后宫没闲着,听说在联络萧烈,想给你使绊子。”

“我知道。”

苏彻的眼神冷了冷,“绿珠已在她身边安了眼线,她动不了。”

陆承业点头离去,院外的风雪卷着他的脚步声渐远。

暖阁里只剩下苏彻和陆清婉,炉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依偎着,像一幅完整的画。

“在想什么?”陆清婉见他望着布防图出神,轻声问。

“在想,等西境平定了,就带你去北境看看。”

苏彻的声音很柔,“那里的草原能跑马,秋天的胡杨林像火一样红,比长安的宫墙好看。”

“好啊。”陆清婉靠在他肩上,“还要带着绿珠,让她看看你答应的三亩地,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能种出最甜的番茄。”

苏彻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他知道,前路定有刀光剑影,西境的风沙、朝堂的暗箭、甚至还有那位看似宽仁实则猜忌的陛下,都是他必须跨过的坎。

但此刻,握着她的手,看着案上的兵籍册,他忽然觉得,再难的路,也走得下去。

“清婉,”他轻声说,“谢谢你。”

陆清婉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

她知道,他要的从不是感谢,是并肩前行的笃定。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布防图上,照亮了苏彻标注的“凯旋”两个字。

那是他画给西境的,也是画给他们的。

暖阁的灯火亮到天明,像一颗在寒夜里永不熄灭的星,指引着前路的方向。

而那宫里的烛火燃到第四更,灯油在银盘里积了厚厚的黑垢。

谢烬依旧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前——自苏彻被封为兵马大元帅后,她就没合过眼,耳边总缠着哭嚎。

“娘娘,喝口安神汤吧。”

老宫女捧着药碗进来,碗沿的热气熏得她睫毛发颤。

这是她今晚第三次劝了,药汤换了三副,谢烬却连眼皮都没抬过。

谢烬猛地挥手,药碗摔在金砖上,褐色的药汁溅了满地,混着昨夜摔碎的玉盏碴子,像一滩凝固的血。

“安神?我怎么安?”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砂纸,“我儿被链锁着,我兄长在天牢里断了双腿,谢家满门被围着——苏彻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老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娘娘息怒,陛下只是暂时……”

“暂时?”谢烬冷笑。

“不能等……绝不能等……”谢烬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