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饵诱敌

2025-08-20 2982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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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血饵诱敌

落马坡的风带着铁锈味。

苏彻的队伍刚拐过最后一道山梁,就听见头顶传来“咻咻”的破空声——不是山风,是连弩!

“戒备!”秦槐的吼声刚起,十几支淬了黑油的弩箭已经钉在粮车上,木屑飞溅。

更可怕的是脚下,谢霜音的白马突然一声惨嘶,前蹄陷入一个伪装成雪地的陷阱,铁刺穿透马蹄,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谢小姐!”秦槐扑过去想拉她,却被第二波弩箭逼得后退。

苏彻翻身从马背上跃下,反手将谢霜音拽进怀里。

铁刺擦着她的裙裾划过,带起一串血珠,溅在他的玄色衣袍上,像开了朵凄厉的花。

“别动!”他低喝一声,将她按在粮车后,自己则探身看向山坡。

坡上站着几十个黑衣人影,个个蒙面,手里握着连弩和环首刀。

最扎眼的是他们腰间的制式——虽然刻意用黑布裹了,但苏彻一眼就认出,那是禁军的“虎头腰牌”,只是被磨掉了“禁军”二字。

“是谢奎的人。”秦槐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

谢霜音躲在苏彻怀里,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沉稳得不像话。

她想起昨夜他说的“落马坡会有人等”,原来不是玩笑——他早就知道会有伏击,甚至……是故意走这条路。

“放箭!”坡上的黑衣人见他们躲在粮车后,竟搬起滚石砸下来。

巨大的石块带着风声砸在车上,“咔嚓”一声,车厢被砸得粉碎。

就在这瞬间,苏彻突然拽过身边的亲兵,夺过他的长刀,翻身跃上一辆未被砸毁的车。

“韩烈!”他吼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慌乱,“护着谢小姐走!”

韩烈“嗷”地一声,带着十几个亲兵扑向左侧的山道,动作却慢得离谱,像是慌不择路。

苏彻则提着刀冲向右侧的山坡,刚跑两步,一支冷箭突然从斜刺里射来,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左臂。

“噗嗤”一声,箭簇带着倒钩没入血肉,黑血顺着箭杆往下淌。

“殿下!”秦槐的惊呼声划破山谷。

苏彻踉跄着后退两步,捂住流血的左臂,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看着坡上的黑衣人,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是二皇子派你们来的?还是谢舫?!”

黑衣人没说话,只是举起连弩,对准了他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霜音突然从车后冲出来,对着坡上尖叫:“我是右丞相之女谢霜音!你们敢伤六殿下,我父亲绝不会放过你们!”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浑身发抖,却死死挡在苏彻身前。

坡上的黑衣人明显犹豫了。

谢奎的命令是“杀苏彻,不留活口”,现在正主挡在前面,他们投鼠忌器,连弩的准星微微晃动。

“蠢货!”苏彻突然低骂一声,反手将谢霜音推开,自己却因为“重心不稳”,被另一支冷箭射中了右肩。

这一箭更深,几乎穿透了肩胛骨,黑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长刀脱手而出,眼神涣散,像是真的快不行了。

“殿下!”秦槐扑过去想扶他,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坡上的黑衣人见苏彻“重伤”,终于放下戒心,蜂拥着冲下坡。

领头的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刀疤脸——正是谢奎!

他狞笑着踢开苏彻的长刀:“六殿下,别来无恙?这落马坡,倒是个好地方!”

苏彻趴在雪地里,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溢出黑血:“谢奎……你敢杀我……三郡铁骑……不会放过你……”

“铁骑?”谢奎大笑,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等他们知道你死了,早就被柳慎那蠢货安抚住了!实话告诉你,禁军副统领是我姑父,城门守将是我表哥,你就算带五千人来,也闯不进长安!”

他凑近苏彻的耳朵,声音压低,却足够让躲在车后的谢霜音听见:“二皇子说了,等你死了,就说你‘遇袭身亡’,再把罪名扣在北蛮余孽头上。”

谢霜音的指甲猛地掐进掌心,血珠滴在雪地里,跟苏彻的血混在一起。

就在谢奎得意忘形时,苏彻趴在雪地里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要的就是谢奎亲口说出“禁军副统领是我姑父”“城门守将是我表哥”——这些藏在暗处的底牌,终于被他用“重伤”逼出来了。

“是吗?”苏彻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不再有半分虚弱,“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带你姑父表哥……一起下地狱。”

谢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不是从山道,是从他刚才下来的山坡!

韩烈的五千精锐不知何时绕到了坡后,此刻正举着北境的弯刀,像砍瓜切菜一样砍向那些没来得及反应的黑衣人。

他们的战马根本不是“关中矮脚马”,而是被染成栗色的北境良驹,速度快得惊人!

苏彻缓缓从雪地里站起来,左臂和右肩的“伤口”还在流血,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抬手,拔掉肩上的箭。“谢奎,你输就输在……太蠢。”

苏彻捡起地上的长刀,刀光映着他染血的衣袍,像从地狱爬回来的修罗。

谢奎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韩烈一脚踹倒在地。

韩烈踩住他的脸,把他往雪地里按。

苏彻走到谢奎面前,蹲下身,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告诉二皇子和谢舫,我苏彻,活着到落马坡了。”

“接下来,该他们……睡不着觉了。”

他转头看向谢霜音,她还站在粮车后,脸色惨白,却死死咬着唇,没掉一滴泪。

苏彻的目光在她掌心的血珠上顿了顿,忽然对秦槐道:“带谢小姐去处理伤口。另外,派个人‘不小心’把‘六皇子落马坡遇袭,身负重伤,亲兵折损过半’的消息,传到谢府去。”

秦槐立刻会意:“是!让谢舫和二皇子……提前准备‘庆功宴’。”

谢霜音看着苏彻转身的背影,他左臂“伤口还在流着草血。她

忽然明白,这场“主动挑事”的伏击,不仅是为了逼父亲暴露底牌,也是为了……让她亲眼看见谢家的嘴脸。

他在用最狠的方式告诉她:你的家族,早就不值得你维护了。

落马坡的血腥味,在寒风里弥漫。苏彻的队伍重新整装,只是多了个被捆成粽子的谢奎,和一辆载着“重伤”皇子的马车。

马车里,苏彻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嘴角始终勾着一抹冷笑。

谢奎的招供,已经让他摸清了长安外围的布防。二皇子和谢舫的底牌,不过如此。

接下来,该轮到他了。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谢霜音,她正低头用帕子擦着掌心的血,动作很慢。

“害怕了?”苏彻问。

谢霜音抬起头,眼底没有泪,只有一片冰封的冷:“我父亲和表哥……会付出代价吗?”

苏彻笑了,抬手,用染着“血”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掌心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疼。

“你说呢?”

马车继续向长安驶去,车辙在雪地里留下两道深深的痕,像两条通往地狱的路。

而长安城内,二皇子苏戾正对着谢舫举杯:“舅舅,落马坡的消息该到了。等苏彻的死讯传来,这太子之位……”

话音未落,内侍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手里举着一封染血的信:“殿下!不好了!谢奎将军……遇袭被俘,六皇子的人……快到城门了!”

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渣。

苏戾和谢舫的脸色,瞬间比窗外的雪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