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柱渐渐消散，在虚空中留下一道璀璨的星痕。陈羽抱着昏迷的莉迪亚漂浮在混沌能量净化后的空间中，周围漂浮着摇篮空间站的金属残骸，像一片寂静的墓地。
"生命体征微弱......但稳定......"
陈羽的左眼闪烁着金色微光，自动分析着莉迪亚的身体状况。他轻轻抚过她苍白的面颊，指尖泛起柔和的金色能量波纹。那些能量如同有生命般渗入莉迪亚的皮肤，修复着被混沌侵蚀的细胞。
"唔......"莉迪亚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银白色的瞳孔在看清陈羽面容的瞬间骤然收缩。
"我......死了吗？"她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耳语。
陈羽的嘴角微微上扬，新生的金色左眼流转着复杂的数据流："如果这是死亡，那宇宙的尽头一定是颗草莓味的星球。"
这句他们之间最老套的玩笑话让莉迪亚的瞳孔瞬间。她颤抖的手指抚上陈羽的脸，划过那道曾经失去左眼、如今却被金色能量填补的伤痕。
"你的眼睛......"
"零留下的礼物。"陈羽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把火种计划的真相和逆转混沌的密钥，都藏在了你的情感烙印里。"
莉迪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团暗红色的血块从嘴角溢出。陈羽的金色瞳孔猛然收缩——扫描显示她的内脏仍有混沌能量残留！
"坚持住。"陈羽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双臂收紧将她抱得更牢，"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他环顾西周，目光锁定远处一块较大的空间站残骸。金色能量在背后凝聚成三对半透明的光翼，轻轻一振便带着他们划过虚空。
残骸内部出人意料地完好，似乎是曾经的医疗舱段。陈羽小心翼翼地将莉迪亚放在手术台上，金色左眼快速扫描着周围可用的设备。
"听着，"他一边组装着简陋的医疗装置，一边保持声音平稳，"我需要把你体内残留的混沌能量引导出来。会有点疼。"
莉迪亚虚弱地点头，银白色长发散落在金属台面上。当陈羽将自制的能量导管刺入她手腕静脉时，她死死咬住下唇，没发出一丝声音。
暗红色的混沌能量顺着导管缓缓流出，在收集器中发出危险的"滋滋"声。陈羽的金色左眼一眨不眨地监控着进度，同时右手始终紧握莉迪亚的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你知道吗......"莉迪亚突然开口，声音因疼痛而断断续续，"在归乡......他们给我看了你死亡的影像......"
导管突然剧烈震动，陈羽的手指几乎掐进金属台面。
"他们......模拟得很逼真......"她继续道，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但我从未相信......"
"为什么？"陈羽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因为你答应过我......"莉迪亚的瞳孔开始因失血而扩散，却仍倔强地聚焦在他脸上，"要带我去看马头星云......"
陈羽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突然俯身，额头抵住她的，金色左眼与银白色右眼近在咫尺。
"听着，莉迪亚·K·艾尔文。"他一字一顿地说，每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确实会带你去马头星云。但不是现在。现在，我要你集中全部注意力，跟着我的能量走。"
他的右手移到她胸口，金色能量形成一张细密的光网，包裹住她心脏附近最后一片混沌污染区。
"它会骗你......让你看见最恐惧的画面......"陈羽的声音如同穿过暴风雨的灯塔，"但记住，我在这里。真实的在这里。"
莉迪亚的瞳孔骤然扩大——她的意识被拉入了混沌制造的幻境。医疗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归乡星球最后毁灭的场景。无数培养舱在眼前爆裂，里面沉睡的人们发出无声的尖叫。
"这都是你的错......"马库斯博士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如果你早点发现真相......"
幻象突然切换，她看见陈羽在混沌能量中彻底变异，那只曾温柔抚摸她的手变成利爪，刺穿了她的胸膛。
"他从来就不是人类......"零的机械音冰冷地宣告，"只是混沌的容器......"
莉迪亚跪倒在虚无中，银白色长发被不存在的风吹动。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一缕金光刺破黑暗。微弱的，却坚定不移。她抬起头，看见幻象的天空中出现一道裂缝，陈羽的声音从中传来：
"......猎户座的马头星云距离地球约1500光年......"
这是他们在小行星带观测站时，他给她上的第一堂天文课！
"......它的形状像一匹马的头部，由星际尘埃和气体组成......"
更多的记忆涌现——陈羽在控制台前专注的侧脸，他讲解时不自觉挥动的手势，还有那次她偷偷打瞌睡，被他用全息投影变出的马头形状逗笑......
"陈羽......"莉迪亚在幻境中站起身，银白色眸子里重新燃起光芒，"我找到你了。"
现实世界中，医疗舱内的监测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莉迪亚的身体剧烈抽搐，口中涌出大量黑血。
"该死！"陈羽的金色左眼疯狂闪烁，能量输出增加到危险水平，"莉迪亚，回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莉迪亚的右手突然抬起，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眼睛猛然睁开，银白色瞳孔中流转着与陈羽左眼相似的金色纹路！
"我......回来了......"她艰难地说，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带着......这个......"
一段陌生的数据流突然通过接触点涌入陈羽的意识——那是她在幻境深处找到的，零隐藏的最后讯息！
"这是......"陈羽的金色左眼瞬间分析出内容，"混沌之种的起源？！"
数据展示的画面令他浑身发冷：一个巨大的金色圆环漂浮在宇宙某处，表面刻满与陈羽左眼中相似的符文。圆环中央是纯粹的黑暗，无数混沌能量从中渗出。
"宇宙之脐......"莉迪亚虚弱地解释，"零的数据显示......马库斯在那里发现了最初的混沌之种......"
医疗舱突然剧烈震动，打断了他们的交流。陈羽的金色左眼迅速扫描西周，脸色骤变——净化后的区域外，混沌能量正在重新聚集，而且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有序性！
"它在学习......"陈羽的声音低沉而危险，"适应了我的能量频率......"
莉迪亚挣扎着坐起来，手指在虚空中调出零留下的星图："我们必须去那里......宇宙之脐......只有源头才能彻底终结这一切......"
"以你现在的状态——"
"陈羽。"莉迪亚首视他的金色左眼，声音虽轻却不容反驳，"这次我们一起面对。没有'你牺牲我活着'的选项。"
长久的对视后，陈羽的肩膀微微放松。他伸手拂去她嘴角的血迹，轻声道："有个坏消息......我们唯一的飞船己经变成太空垃圾了。"
莉迪亚的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微笑："谁告诉你......我们需要飞船？"
她抬起手，掌心向上。一丝金色能量从指尖溢出，与陈羽左眼的能量产生共鸣。更令人惊讶的是，周围的金属残骸开始响应这种能量，自动重组变形！
"零的数据包......"她解释道，"包含了物质重组的基础代码......加上你的混沌适应性......"
陈羽恍然大悟，立刻将双手按在地面上。金色能量如波纹般扩散，所过之处金属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医疗舱的墙壁向外扩展，控制台重新组装，甚至那些漂浮在外的残骸也被无形之力拉回，融入这个正在生长的结构。
短短十分钟后，一艘造型怪异的小型飞船矗立在原本医疗舱的位置。它通体银白，表面却流转着金色纹路，像是秩序与混沌的完美融合。
"漂亮。"陈羽吹了声口哨，"叫什么名字？"
莉迪亚望着舷窗外渐渐逼近的混沌能量，轻声道："'余烬'......因为我们从灰烬中重生。"
陈羽扶着她走向驾驶座，金色左眼锁定星图上那个遥远的坐标："坐稳了，艾尔文博士。这次航行可能会有点颠簸。"
引擎发出不似机械的嗡鸣，更像是某种生物的呼吸。当混沌能量如海啸般扑来时，"余烬"号化作一道金芒，刺破暗红迷雾，冲向星辰大海。
舷窗外，被抛在身后的混沌能量剧烈翻腾，隐约形成一个巨大的人脸形状，发出无声的咆哮。但很快，它就被远远甩开，变成宇宙背景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斑点。
莉迪亚靠在陈羽肩头，银白色长发与他的黑发交织。她的指尖轻触控制台，调出一段全息投影——那是猎户座的马头星云，红蓝相间的气体在黑暗中勾勒出优雅的轮廓。
"下一个目的地？"她轻声问。
陈羽握住她的手，将星图坐标锁定在那神秘的金色圆环上："先解决这个。然后......"他的金色左眼映照着星云的光芒，"我答应过你的星空之旅，一次都不会少。"
飞船跃入超空间，在身后留下一道渐渐消散的金色轨迹，如同希望的火种，照亮无垠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