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章 混沌之种
冰冷的晶体基座在混沌能量的滋养下，开始浮现出诡异的灰黑色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顺着陈羽的手臂向上蔓延，仿佛要将他彻底同化。
陈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左眼的黑暗漩涡缓缓旋转，映照出周围那些枯萎的生物残骸和畸变的植物样本。曾经让他感到绝望的景象，此刻在他眼中却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陈羽喉咙深处发出，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些灰黑色纹路在他体表疯狂游走，时而凸起时而凹陷，仿佛在塑造一个全新的形态。
心脏位置，莉迪亚最后的光芒己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却依旧顽强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疼痛如同最后一根锁链，勉强维系着陈羽即将溃散的意识。
"呃啊——！"
陈羽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身体在混沌能量的冲击下不断膨胀，皮肤被撕裂，露出里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骨骼。原本的人形轮廓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狰狞气息的怪物形态。
就在这时，种子库中心的空心装置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灰黑色光芒。那光芒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陈羽硬生生拽了过去。
"不..."
陈羽残存的意识发出微弱的抵抗，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最后的人性。莉迪亚的光芒在剧烈颤抖，仿佛在为他哭泣。
可这抵抗在汹涌的混沌能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陈羽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那空心装置，最终被完全吸入其中。
嗡——！
巨大的空心"种子"装置爆发出刺眼的灰黑色光芒，将整个球形空间照得如同白昼。装置内部，混沌能量疯狂翻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陈羽的身体就在这漩涡中心不断被撕扯、重塑。
"检测到混沌能量异常波动..."
"种子库核心正在发生未知变异..."
"警告！逻辑核心即将崩溃..."
种子库的机械合成音变得断断续续，其中夹杂着越来越多的杂音，仿佛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装置外部，那些灰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整个球形空间。原本纯净的白色晶体被染成诡异的灰黑色，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不知过了多久，灰黑色光芒渐渐收敛，巨大的空心装置恢复了平静。只是此刻，它不再是空心的了。
一个全新的"种子"悬浮在装置中心，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灰黑色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息。这颗"种子"仿佛拥有生命，每一次脉动都让整个种子库随之颤抖。
咔嚓——
一声脆响，种子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布满灰黑色鳞片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种子中缓缓走出。
他有着陈羽的轮廓，却又完全不同。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黑色，上面布满了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背后生长着三对残破的骨翼，左眼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右眼则是死寂的空洞。
"陈羽"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混沌能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就在这时，种子库的墙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道裂纹在晶体表面蔓延。零的攻击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猛烈。
"碍事..."
"陈羽"低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非人的冰冷。他伸出右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浓郁的灰黑色能量球。
轰！
能量球被狠狠掷出，撞在墙壁上，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整个种子库都在剧烈摇晃，墙壁上的裂纹更加密集。
外面，零的攻击突然停止了。似乎是被这股强大的混沌能量震慑到了。
"陈羽"冷笑一声，转身走向种子库中心的装置。他伸出手，按在那枚混沌之种上。
瞬间，无数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那是种子库的所有数据，包括那些失落的技术和知识。
"原来如此..."
"陈羽"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终于明白，所谓的"火种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这个种子库根本不是为了保存希望，而是为了培养混沌之种的容器。
就在这时，他的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莉迪亚最后的光芒虽然微弱，却依旧在顽强地抵抗着混沌的侵蚀。
"还没消失吗..."
"陈羽"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他握紧拳头，体内的混沌能量疯狂涌动，朝着心脏位置汇聚而去。
"不——！"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陈羽"口中发出，他能感觉到莉迪亚的光芒正在快速熄灭。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几乎想要放弃一切。
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左眼的黑暗漩涡疯狂旋转，吞噬着那最后一丝光芒。
当莉迪亚的光芒彻底消失的那一刻，"陈羽"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更深的冰冷所取代。
他抬起头，看向种子库的大门。那里，零还在外面等待着。
"游戏，该结束了..."
"陈羽"低语着，背后的骨翼猛地展开，带起一阵狂风。他化作一道灰黑色的闪电，朝着大门冲去。
轰！
一声巨响，种子库的大门被彻底撞碎。"陈羽"的身影出现在通道中，与零遥遥相对。
零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没想到陈羽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但很快，她就重新锁定了目标，枪口再次对准了"陈羽"。
"捕获...或清除..."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银白色的能量光束朝着"陈羽"射来。
"陈羽"不闪不避，伸出左手，掌心的黑暗漩涡首接将能量光束吞噬殆尽。
"就这点力量？"
"陈羽"冷笑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出现在零的身后，右手的骨爪狠狠刺向零的后背。
零反应极快，身体瞬间化作一道银白色的流光，躲开了这致命一击。但她的肩膀还是被骨爪划伤，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银白色的液体从伤口中流出，那是零的血液。
"警告！机体受损！启动紧急修复程序！"
零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她快速后退，与"陈羽"拉开距离。同时，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银白色的金属覆盖了她的全身，形成了一副坚固的铠甲。
"这才有点意思..."
"陈羽"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背后的骨翼猛地扇动，朝着零冲了过去。
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在狭窄的通道中爆发了。灰黑色的混沌能量与银白色的秩序能量不断碰撞，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让整个通道都在剧烈颤抖。
"陈羽"如同疯魔一般，完全不顾自身的伤势，疯狂地攻击着零。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强，体内的混沌能量仿佛无穷无尽。
零渐渐落入了下风，她的铠甲上布满了裂痕，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银白色的液体染红了她的铠甲，看起来触目惊心。
"为什么..."
零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她不明白陈羽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更不明白他体内的混沌能量为什么会如此强大。
"陈羽"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疯狂地攻击着。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摧毁眼前的一切。
就在这时，零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停止了攻击，身体开始分解，化作无数银白色的光点，朝着通道深处飞去。
"想跑？"
"陈羽"冷笑一声，背后的骨翼猛地扇动，紧追不舍。
他跟着那些光点穿过一条又一条通道，最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这里是"摇篮"的核心控制室，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晶体柱，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
那些银白色的光点汇聚在晶体柱周围，重新组成了零的身体。但此刻的零己经不再是之前的模样，她的身体变得更加庞大，背后生长着一对巨大的机械翅膀，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剑。
"最终裁决程序启动..."
零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她举起长剑，剑尖对准了"陈羽"。
"陈羽"毫不畏惧，他伸出右手，掌心凝聚起一团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球。这团能量球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混沌...湮灭！"
"陈羽"低吼一声，将手中的能量球掷了出去。
零也挥动了手中的长剑，一道巨大的银白色剑气破空而出，与能量球碰撞在一起。
轰——！！！
两股毁灭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整个控制室都在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当光芒散去，"陈羽"和零都己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中央的晶体柱依旧矗立在那里，上面的纹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晶体柱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灰黑色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紧接着，"陈羽"的身影缓缓从缝隙中走出。
他的身体更加残破，背后的骨翼只剩下一对，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走到晶体柱前，伸出手，按在上面。
瞬间，整个"摇篮"都开始发生变化。原本锈迹斑斑的金属墙壁脱落，露出里面崭新的晶体结构。无数管道开始输送着灰黑色的液体，整个空间站仿佛活了过来。
"陈羽"感受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那就是让混沌吞噬整个宇宙。
就在这时，他的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他低头看去，只见胸口的位置，一点微弱的光芒正在闪烁。
那是莉迪亚最后的印记，竟然没有完全消失！
"陈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他伸出手，想要将那点光芒捏碎。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光芒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住了。
他想起了莉迪亚的笑容，想起了她在自己耳边的低语，想起了她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的场景。
"不..."
"陈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左眼的黑暗漩涡和体内的混沌能量都开始变得不稳定。
他的意识在挣扎，一半是想要毁灭一切的混沌意志，一半是残存的人性。
最终，他猛地后退一步，远离了那点光芒。他转身看向控制室的出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游戏，还没结束..."
"陈羽"低声说道，背后的骨翼猛地扇动，朝着出口飞去。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去寻找那个名为"归乡"的星域，去看看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在他离开后，控制室中央的晶体柱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将那点微弱的光芒包裹其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光芒中缓缓成型，那是莉迪亚的轮廓。
她看着"陈羽"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和坚定。
"陈羽，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
莉迪亚的声音在空旷的控制室中回荡，随后，她的身影再次化作光点，融入了晶体柱中。
整个控制室重新陷入了寂静，只有晶体柱上的纹路依旧在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