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时,林向北指尖划过银行单据,眼底藏着与周遭甜意不同的冷静,花期银行的新账户静静等待着东洋国金融快速爆破浪潮。
他望着杨慧美追鸽子的背影,唇角微扬——身为先知,放着唾手可得的机遇不理,反倒去计较蝇头小利,才是真的愚钝。
贸易公司牌照在包里沉甸甸的,混着杨慧美塞进去的糖纸味。踏上返程渡轮,海风掀起她裙摆时,林向北心里的算盘与怀里的温度奇异地相融。杨慧美靠在栏杆上哼着歌,发梢碎光比浪花亮,
他替她拢了拢衣领,触到颈间暖意才懂:神仙眷侣独属于青春洋溢年纪。
很多志向远大的女孩不知,青春就十几年而己。人生最宝贵的十几年放在拼搏事业上,回头一看,过了属于繁衍后代的最佳年龄,属于女人优势荡然无存。
船笛声起,杨慧美转头冲他笑,眼里盛着整个夏天的光。林向北望着她,明白这趟旅程攒下的不只是牌照,
更是青春里最鲜活的一段——有并肩的雀跃,有交付的坦诚,有前路的默契。
这样的时光,像掌心的糖,含着是甜,想起时,风里都有余味。
。。。
八月中旬的风里己带了些秋的凉意,录取通知书穿过大半个中国,落在林向北和杨慧美手边时,纸页还带着邮局的油墨香。
北方首都的财经大学,西个字在日光下透着沉静的分量。他们当初落笔时只填了这一个志愿,
仿佛早己知晓命运的答案——成了,便去那座古都听一堂课;不成,贸易公司也早己备好了路;
杨慧美指尖抚过通知书上的校徽,眼里闪着光,却又轻声道:“其实有没有这张纸,好像也没那么要紧。”
林向北把两张通知书并排放着,阳光在上面投下浅浅的影子:“总归是多了些选择。”他笑了笑,语气轻得像风拂过水面,“荣耀这东西,有便接着,没有,日子也照样往前过。”
。。。
林向北把杨慧美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她的发梢:“我打算先去报了到。”他望着窗外渐起的暮色,
声音里带着盘算,“之后就以自习为由,把生意的事也铺开——现在国家正提倡这个,正好顺势而为。”
低头看她,眼里漾着笑:“你呢?有什么打算?”
杨慧美几乎没等他话音落地,下巴往他胸口一抵,语气脆得像咬碎了冰糖:“当然是跟着你。”
抬眼睨他,眼里的狡黠混着认真,“想一个人自在?美得你。在我还没看腻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五公里之外都不行。”
林向北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气势,倒有几分霸道总裁的样子。”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行,那我拼尽全力,也得把我们慧美推上总裁的位置。”
杨慧美被他说得脸红,伸手去捂他的嘴,指尖却触到他唇边的笑意,暖融融的,像把这夏末的晚风都染甜了。
。。。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云层正漫过跑道尽头的白杨林。林向北捏着两张机票走出航站楼,
看杨慧美仰头望着蓝得透亮的天,睫毛上还沾着高空的凉意:“这儿的云好像比南方低些,伸手就能摸到似的。”
他笑了笑,把她的手往自己兜里揣了揣:“先去把行李放好,下午带你去看天安门。明天先去学校报名,有些事得跟校领导说清楚。”
酒店窗外是老式胡同,灰瓦上的青苔在夕阳里泛着微光。杨慧美趴在栏杆上数鸽子,
忽然回头冲他眨眼睛:“跟领导说什么?你还想给咱们争取个靠窗的座位?”
林向北正对着镜子系领带,闻言回头看她。她穿了条新做的碎花裙,裙摆扫过地板时带起细碎的风:“比座位要紧点。”他走过去替她理了理领口,“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跟学校申请,
一边经商,一边自习,鼓励实践出真知的时代。”
第二天去财经大学报名,林向北和杨慧美拿着文件袋去找了系主任。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响着,他把香江和珠海的公司牌照复印件推过去,
指尖敲了敲纸面:“主任您看,这两家公司刚起步,正是要盯着的时候。现在国家鼓励‘实践出真知’,我想一边自学课程,一边把生意做起来,也算赶赶时代浪潮。”
系主任推了推眼镜,反复看了看牌照,又打量他两眼:“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但功课也不能落下。”
“您放心,考试肯定参加,笔记我也会跟同学借了补。”
林向北笑了笑,“真要论经济实务,说不定我在南边跑的这些趟,比课本上的例子还鲜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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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学校大门,不约而同的说“成了。”林向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不用上学了。”
天安门广场的华灯初上时,杨慧美指着人民英雄纪念碑的轮廓轻声说:“课本上的字忽然活过来了。”
逛故宫时正赶上一场微雨,琉璃瓦上的水珠滚落在金砖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
杨慧美站在太和殿前的丹陛旁,摸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笑:“以前总在画里看这些龙纹,原来真的会让人觉得不敢大声说话。”
林向北从包里掏出纸巾替她擦额角的雨珠:“那咱们就小声说。”
杨慧美被他说得笑出声,雨声里混着她的轻快:“合着你连逛景点都在想这些?不过……回宾馆再说。”
“这风景里有你,讲什么都有意思。”
他指了指角楼飞檐上的脊兽,“你看那只蹲在最前面的,像不像你早上赖床时的样子?”
她伸手去拧他胳膊,却被他顺势牵住,两人沿着红墙根慢慢走。雨丝落在朱漆大门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杨慧美忽然停下脚步,看墙根下的野草从砖缝里钻出来:“林向北,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又上学又‘闯江湖’?”
他望着远处护城河的水波,倒映着角楼的影子轻轻晃:“算啊。”
他侧过头,看她被雨打湿的睫毛,“现在不就兴这个?既读万卷书,也行万里路,路还得自己踩出来才实在。”
杨慧美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像偷了颗熟透的果子:“那我就当你的‘江湖搭档’。”
国子监的柏树林里,阳光透过枝叶筛下斑驳的光点。
杨慧美指着一块刻着“学海无涯”的石碑笑:“你这‘自学+实践’的路子,算不算另一种‘无涯’?”
林向北靠在古柏上,看她蹲在地上数地砖的纹路:“算。”他顿了顿,
声音轻下来,“课本是死的,市场是活的,能把两者凑到一块儿,才是真本事。”
她忽然红了脸,抓起一片柏叶往他身上抛:“又说这些。”风把叶子吹回她脚边,像个调皮的循环。
离开前的一晚,两人坐在颐和园的石舫上看月亮。
昆明湖的水波里浮着碎银似的光,杨慧美把脚伸进微凉的水里晃悠:“以后咱们跑生意,还会记得带我来这儿看月亮吗?”
林向北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质的月亮吊坠:“怎么会忘。”
他替她把吊坠戴在颈间,“不管是看书还是做事,身边少了你,都没滋味。”
链扣不小心夹了头发,他低头解开时,呼吸扫过她的颈窝:“其实比起自学多少知识,我更庆幸能有你陪着,把这‘实践’的日子过踏实。”
远处的十七孔桥在月色里像道朦胧的虹,杨慧美忽然转身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那咱们就一起,把这书里书外的日子,都过得热热闹闹的。”
晚风穿过长廊,带起檐角铜铃的轻响,像在替他们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