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海回来的第三天，柳如烟带来了新的任务。她将一卷兽皮地图铺在石桌上，指尖点着地图边缘的一处峡谷：“这里是迷雾森林深处的‘幻灵谷’，有弟子发现谷底有上古修士的洞府，里面可能藏着对抗黑暗深渊的法宝。”
兽皮上的峡谷轮廓像条蛰伏的蛇，周围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 林小婉认出那是 “幻灵草” 的生长地，这种草的花粉能让人产生幻觉，连筑基期修士都未必能抵挡。
“我和你们一起去。” 柳如烟将腰间的玉剑解下来，放在地图旁，“幻灵谷的幻境能勾起心底的执念，你们三个灵根相通，正好能相互唤醒。”
楚灵儿正用骨龙鳞打磨小旗，闻言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指尖的灵叶轻轻颤动：“我能让草木灵气挡住花粉，而且……” 她看向我，眼里的光像浸了水的星辰，“你的执念是林家灭门，我的执念是怕失去你，我们能互相提醒。”
林小婉己经将固基丹分装成小瓶，闻言把药瓶塞进我袖袋：“这是‘清幻丹’，用龙血和静心莲炼的，能醒神。要是在幻境里看到不该看的，就捏碎这个。” 她塞给我的不是瓷瓶，是块刻着同心印的玉佩，“捏碎它，我们的灵力会顺着印记找到你。”
出发前，我用骨龙鳞给她们各做了块护心镜。楚灵儿的镜面上，我用草木灵气帮她刻了缠灵纹，能自动长出藤蔓束缚靠近的敌人；林小婉的镜面则刻了药灵纹，碰到煞气会发出清光预警。
“这样就不怕幻境里的偷袭了。” 我把护心镜系在她们颈间，冰凉的鳞甲贴着肌肤，却能清晰感觉到同心印的温度正顺着镜面传过来。
幻灵谷的入口比地图上画的更隐蔽，被茂密的藤蔓遮得严严实实。楚灵儿指尖的灵叶轻轻一点，藤蔓就像有了灵性，自动向两边退开，露出后面云雾缭绕的谷口。
“小心脚下。” 柳如烟的玉剑在前面开路，剑气斩断的杂草突然冒出粉色的烟雾 —— 是幻灵草的花粉。她的灵力在周身凝成层白光，烟雾一靠近就散了，“这幻境会模仿最真实的场景，千万别相信眼睛看到的。”
刚走进谷口，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先锋营的帐篷出现在眼前，李长老举着大斧喊杀，骨龙的嘶吼震得耳膜发疼。我下意识握紧玄铁剑，却被楚灵儿拉住：“是幻境！你看李长老的斧刃，上面没有他常刻的‘勇’字！”
果然，那斧刃光溜溜的，连点刻痕都没有。我刚想运转灵力驱散幻境，林小婉突然轻呼一声 —— 她面前出现了药宗的丹炉，炉边站着个模糊的身影，像极了她早逝的师父。
“师父？” 她的眼神瞬间迷茫，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
“林小婉！” 我立刻握住她的手，青金色灵力顺着同心印涌过去，“你师父临终前说，要你好好活着，不是困在回忆里！”
玉佩突然发烫，林小婉打了个寒颤，眼前的丹炉和身影瞬间消散。她攥着我的手，指节发白：“差点就信了…… 那幻境太真了，连师父身上的药香都一模一样。”
柳如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灵力的震颤：“别停下！越往谷里走，幻境越强！”
她的身影在云雾里忽隐忽现，周身的白光忽明忽暗 —— 显然也陷入了幻境。我突然想起楚灵儿说的执念，柳如烟最在意的，或许是三百年前那位混沌灵体前辈的陨落。
“柳师叔！” 我运起灵力大喊，“前辈说过，失败不可怕，怕的是没人继承他的意志！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完成他的遗愿！”
白光突然大亮，柳如烟的身影稳定下来。她转过头，眼里还带着未散的迷茫，却对我点了点头：“多亏了你。”
走到谷底时，云雾突然散开，露出座半埋在土里的石门。门楣上刻着 “守心” 二字，笔画苍劲，像极了林家祠堂的牌匾。楚灵儿的指尖刚碰到石门，上面就亮起淡绿色的光纹，与她护心镜上的纹路遥相呼应。
“是草木灵根的印记！” 她惊喜地喊道，灵力顺着指尖涌过去，石门竟缓缓打开了条缝。
门缝里透出的不是法宝的灵光，是股带着铁锈味的腥气 —— 像极了林家灭门那天，我躲在柴房里闻到的味道。眼前的石门突然变成了林家的大门，阿爹正举着柴刀站在门口，浑身是血地对我喊：“快跑！”
“阿爹！” 我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是楚灵儿和林小婉，她们的护心镜同时亮起，青绿色和青碧色的光交织成网，将我罩在里面。“林风！是幻境！” 楚灵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看阿爹的鞋子，他从来不穿黑色的靴子！”
我这才注意到，“阿爹” 脚上的黑靴沾着幻灵谷的泥土，根本不是家里的布鞋。玉佩在掌心炸开，清幻丹的灵力顺着血脉游走，眼前的景象像碎玻璃般散开，石门依旧立在眼前，只是门缝里的腥气变成了淡淡的墨香。
“你没事吧？” 林小婉用衣袖擦去我额头的冷汗，药灵根灵力在我眉心轻轻一点，“刚才你的灵力差点失控，同心印都发烫了。”
柳如烟看着石门，眼神复杂：“这幻境是在考验心性。能通过的人，才能拿到里面的法宝。” 她示意我们跟上，“进去后，不管看到什么，都要记住，彼此才是最真实的。”
石门后的甬道里，墙壁上刻满了壁画 —— 画的是三百年前那位混沌灵体前辈的一生，从拜师学艺到对抗黑暗势力，最后在幻灵谷坐化。最后一幅画里，前辈身边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手持药锄，一个怀抱灵草，像极了林小婉和楚灵儿。
“原来前辈也有同伴。” 楚灵儿的指尖轻轻划过壁画，“他们的手也是握在一起的。”
甬道尽头的石室中央，放着个青铜鼎，鼎里没有法宝，只有块青色的玉简。我拿起玉简的瞬间，上面突然亮起同心印的纹路，三百年前的前辈声音竟在脑海里响起：
“混沌灵体非孤命，三才同修可破天。若遇深渊再临日，执手方能守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