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沼的清水漫到膝盖时，师尊手背上的韧筋戒突然发烫。我低头替她拢了拢月白法袍的袖口，指尖触到她腕间新结的灵脉 ，那处的金纹印记比别处深些，像我昨夜在她灵海深处烙下的印。发间 “烟” 字发簪的银链垂下来，在水面荡出圈青金色的涟漪，忽然被片灰叶打断。
“是忘川渡的蚀忆蝶。” 她往我怀里靠了半寸，纯阴灵力顺着灰叶往里钻，金纹印记在她锁骨跳得急促，“它们的鳞粉能让灵脉里的记忆发潮。” 指尖在我手背上按出个浅坑，“玄水阁的残魂把蝶卵藏在三生石缝里，孵出来的蝶会专挑情丝最密的地方落， 你看芊芊尾巴尖的毛，己经沾了鳞粉。”
狐芊芊突然往我身后躲，雪白狐毛间浮着层灰雾。她攥着我衣襟的指尖在抖，金瞳里映出无数只半透明的蝶：“它们在学柳长老的声音……” 尾巴尖往我手腕上缠的力道突然加重，“刚才有只蝶说‘青岚宗容不下异类’，跟那年祠堂里的老执事语气一模一样。”
楚灵儿的藤蔓突然从水底蹿起，卷着块沾着蝶卵的石头。她往我掌心塞时，花粉突然在我手心里凝成个小小的茧：“忆灵花的籽在哭！” 绿色的灵体往师尊灵体后缩了缩，“它说渡心的‘记川草’被蝶群围住了，要五个人的灵血混着眼泪才能让草醒 —— 可谁要是在滴血时想起半分悔，草就会烂成泥。”
苏兰的镇音丝突然在指间结成个死结，银线缠着颗黑褐色的丹丸。她往师尊鬓角插音花时，花瓣突然被蚀忆蝶的鳞粉染成灰色：“这是‘洗尘丹’。” 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前长老说要是记忆被蝶鳞泡烂了，就把这丹化在渡水里…… 可洗过的灵脉，再也长不出相认的结了。”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浮起成片的灰蝶。忘川渡的水在蝶翅扇动中变成墨色，每只蝶翅上都印着个字“离”“弃”“叛”。师尊的月白法袍被蝶群掀起，金纹印记从袍角渗出来，在水面烧出串青金色的火，却被蝶鳞扑灭成细碎的星。
“别松手！” 她拽着我的手腕往渡心冲，纯阴灵力在我们身周凝成个冰罩，“蝶群在数我们交握的次数！你看楚灵儿的藤蔓，己经被蝶鳞啃出缺口了！”
楚灵儿的惊呼声里，草木纹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她往我怀里扑的瞬间，绿色灵体上的花粉突然炸开：“它们变成青岚宗的戒律碑了！” 藤蔓尖往我手背上缠的力道带着哭腔，“林师兄你的混沌火在抖 ，你是不是想起那年被罚跪祠堂的事了？”
“看着藤蔓上的花。” 我的灵体突然冲出肉身，混沌火在蝶群中烧出个洞，“你上次替我包扎伤口时，花粉在绷带上结的结，和现在这个一模一样 ，蚀忆蝶学不会这个。”
师尊的灵体往我灵体身边靠时，发间银链突然缠上我的灵体手指。纯阴雾凝成的冰锥精准刺穿三只假 “柳如烟” 的灵体，金纹印记与我的混沌火撞出青金色的弧：“假的灵体没有温度。” 她的灵体往我灵体怀里缩了缩，“你看那只假苏兰的药箱，里面没有她常给你备的清喉丹；假芊芊的尾巴尖，少了块上次为你挡剑时留下的疤……”
狐芊芊的灵体突然发出尖啸，媚骨香化作把音刃劈开蝶群。她往我灵体身后躲的瞬间，雪白灵体上沾的蝶鳞突然变成锁链：“西脉共鸣！快！” 金瞳在蝶群里亮得灼眼，“它们在复制我们的灵脉频率！”
苏兰的灵体顶着片音花冲进来，镇音丝在我们灵体间织成个银色的茧。西只灵体在墨色水面中央背靠背站成圈，眉心印记同时亮起的刹那，那些蚀忆蝶突然发出惨叫，在西色光中熔成黑色的液 —— 里面浮出玄水阁残魂的影子，正抱着记川草的枯根狞笑。
“你们护不住彼此的记忆！” 残魂的笑声里，记川草突然在我们脚下抽出新芽，“看看她锁骨的印 —— 那是青岚宗给她下的锁！看看他掌心的火 ，早晚会烧断你们的情丝！”
师尊的本体突然往我怀里倒，月白法袍在蝶群里展成朵莲。她往我颈窝蹭的动作带着未散的颤，金纹印记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亮得灼眼：“它们错了。” 纯阴灵力顺着我的灵脉往记川草里钻，“我的锁不是青岚宗的规，是你每次冲在前面时，灵脉里跳得比谁都急的牵挂 ，草叶在颤，它信我们。”
我的混沌火突然暴涨，青金色的光在蝶群里撕出个口子。五脉灵力涌进去的瞬间，记川草突然绽放，玄水阁残魂在草香里尖啸着化成灰，蚀忆蝶的尸身在我们脚边堆成座小小的山，渐渐融成金色的液往我们丹田间钻。
飞升境大圆满的壁垒碎得又脆又响。我的灵体往师尊灵体里钻的刹那，她的发簪突然勾住我的灵体衣襟，金纹印记与我的混沌火在灵海中央撞出朵莲。狐芊芊的灵体往我们灵体左边挤，楚灵儿的藤蔓缠着我们的灵体脚踝，苏兰的镇音丝在我们灵体交握处织了个玲珑的结，五脉灵婴在莲心转了圈，忽然相视而笑，褪下灵体衣衫时，眉心的印记恰好拼成个圆。
“嗯……” 师尊的本体在我怀里缩了缩，金纹印记顺着她灵脉往心口爬。我低头时，正看见她锁骨处的印与我掌心的火融成团光，记川草的花瓣在我们手背上凝成枚新戒，戒面的纹是五只交缠的蝶，翅膀上印着我们的名字。
“风儿。” 她往我发间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哑，“你看这渡水，清得能看见我们的影子了。”
楚灵儿的藤蔓正把记川草的籽往清水里撒，苏兰的药雾在水面织成层光，狐芊芊的尾巴尖缠着最后只没死透的蚀忆蝶，往我掌心的火里送。我往师尊鬓角吻去时，尝到音花混着她发间的莲味，五脉共鸣的余音在水面荡开，像串永远不会断的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