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后的第二十五章:黑木木崖上,莲亭伴修
黑木崖的晨曦,带着特有的清冽与蓬勃灵气,刚刚漫过教主大殿那飞翘的琉璃檐角,在殿后那片精巧别致的小园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杨莲亭的身影己在园中穿梭多时。他并非在演练惊天动地的剑招,而是在行云流水般施展着“清明·流泉”式——这式更偏向于调理内息与引导水行灵气的法门。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短打干净利落,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下晶莹闪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翻飞的指尖,一缕淡蓝色、近乎透明的水汽灵气如同有生命的丝带,随着他的动作灵动缠绕、流转不息。这正是踏入炼气二重天的显著标志。虽比石敢当晚入门数月,但他气脉之精纯、流转之匀净圆融,却透着一股水到渠成的稳固。
“莲亭。”东方不败清越的嗓音从殿内传来,带着一丝晨起的慵懒与洞悉,“风老先生将至,备好凝露花茶,莫失了礼数。”
“是,教主!这就好!”杨莲亭闻声收势,那缕水汽灵气乖巧地没入指尖不见。他随手抹了把汗,脸上不见丝毫被打断的不悦,反而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专注,转身便闪进了殿侧专设的茶房。
茶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他熟稔地从一个素雅的青瓷陶罐中舀出清澈的花露——那是他每日拂晓前,在崖顶灵气最盛的凝露花丛中,亲手以玉碟收集的晨露精华。又从一个温润的玉盒中,珍重地捻出几片边缘泛着银芒的“醒神草”嫩叶。这些,皆非寻常之物,而是他严格按照《黄庭经·辅材篇》所述,精心辨识、采集、炮制而成。凝露花露蕴含草木初生之灵气,醒神草则能宁心安神,涤荡杂念,两者相合,最是适合初窥练气门径者温养身心。
“哟,杨总管,这练气练得风生水起,伺候教主的活计倒是一点没落下嘛!”童百熊扛着他那标志性的鬼头大刀,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打趣道。
杨莲亭正将花露注入一把紫砂壶中,闻言头也不抬,指尖却微微一动,一缕精纯的水行灵气悄然注入壶底正在加热的山泉水中:“童长老这话可外行了。教主常教导,‘练气之道,贵在知行合一’。我这煮茶,引水、控温、调和花露药性,哪一样不是引气、控气的功夫?心神沉浸其中,引动水行灵气与草木精华交融共鸣,可比枯坐石室对着墙壁傻练强多了!”话音未落,只见那紫砂壶盖被壶内翻腾的灵气水汽顶得轻轻一跳,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咕嘟”声,袅袅茶香混合着清灵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嚯!”童百熊虎目一瞪,着实有些惊讶,“行啊小子!这手引气入微、控物如臂使指的功夫,怕是离炼气三重都不远了!石敢当那小子光知道闷头练剑,论这份精细,可不如你!”
恰在此时,令狐冲与任盈盈己陪着风清扬踏上了殿前的汉白玉阶。杨莲亭立刻放下茶具,整了整衣襟,快步迎出。他一身灰布短打,朴素无华,但周身萦绕的那股清澈、温和的水行灵气,却比任何华服锦袍都更显精神奕奕。他躬身一礼,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风老先生一路辛苦,教主己在殿内静候多时,请随我来。”
风清扬锐利的目光在杨莲亭身上一扫,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这年轻人脚步沉稳,气息悠长,体内灵气虽不算磅礴,却异常纯净、凝练,流转间毫无滞涩,显然是根基打得极其扎实,且有高人悉心指点、时时调教的结果。这等气象,绝非速成,更非伪装。
步入恢弘却又不失雅致的教主大殿,东方不败正闲适地坐在一张矮几旁,红袍曳地,身侧是一只小巧精致的红泥茶炉,炭火正旺。见风清扬进来,她展颜一笑,指了指对面铺着软垫的座位:“风老先生请坐。赶路辛苦,先尝尝莲亭的手艺。他修习‘清明·流泉’日久,最是懂得如何引动水行灵气,调和草木精华,这一盏凝露花茶,也算是他修行的一部分。”
杨莲亭双手捧上一只暖玉雕琢的茶盏,恭敬奉上。奇异的是,温润的玉璧杯身上,竟凝结着一层细密均匀、如同珍珠般的水珠!这是他运用灵气,巧妙地将花露精华逼出,附着于杯壁,既增茶韵,更添灵气。“风老先生请慢用,这茶里特意融了些崖底‘无根水’的灵韵,按《黄庭经》所载,最能温润丹田气海,滋养初生之气。”
风清扬接过玉杯,触手温润。杯中之茶色泽清亮,香气清幽。他依言浅抿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清灵之气,伴随着温润的茶汤滑入喉中。这股气息并未如烈酒般冲撞,而是如同春日细雨,无声无息地浸润而下,首抵丹田。更令他心中微震的是,这股外来的清灵水气,竟与他体内精纯浑厚的内力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非但没有排斥,反而隐隐有相融相济、润物无声之感!他抬眼看向侍立一旁的杨莲亭,只见这年轻人眼神清澈专注,谈及练气、花露、无根水时,语气自然流畅,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熟稔与热爱,绝非临时抱佛脚的鹦鹉学舌。
“你……”风清扬放下玉杯,目光带着探究,“也修习那《黄庭经》?”
“是。”杨莲亭坦然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略带赧然的笑容,“是教主……嗯,手把手教的。晚辈愚钝,练了快半年,才勉强踏入炼气二重,比石敢当师兄他们慢了许多。”他语气真诚,并无半分不甘或怨怼。
东方不败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性子沉静,心思细腻如发,于细微处见功夫。引气控物、调和草木灵韵乃是天赋。这崖顶的凝露花圃、茶房里的药草、乃至弟子们日常饮用的净水,经他引灵气梳理调和后,皆比寻常之物更添一分滋养之效,于练气筑基大有裨益。此乃‘辅修’之功,不可或缺。”她的话语,点明了杨莲亭在仙途初启的黑木崖上,那独特而重要的位置。
风清扬被安置在环境清幽的“听风院”暂住。此后的几日,每日清晨,无论风雨,杨莲亭必定准时叩门,奉上精心准备的灵茶。有时,茶盘旁还会放着一本薄薄的手抄册子。册页上,是杨莲亭工整清秀的小楷,抄录着《黄庭经》的片段,旁边则以朱笔细细标注着诸如“引水汽入体需循‘手少阴经’,过‘少府’时宜缓”、“感应草木灵气,当于寅卯之交,心念需如露珠映日般澄澈”等个人心得。这些心得虽显稚嫩,却字字句句皆是实践体悟,透着一股朴实无华的真诚。
一日午后,风清扬在静室中尝试按照《黄庭经》法门打坐导引。他天资卓绝,进展极快,然而灵气行至胸口“膻中穴”时,却总觉似有薄壁阻隔,气息流转微滞,带来一丝烦闷之感。他眉头微蹙,正自沉吟。恰在此时,杨莲亭端着几碟精致茶点轻步进来,一眼便瞧见了风清扬眉宇间那丝郁结。
“风老先生可是觉得膻中气滞,胸臆微闷?”杨莲亭放下托盘,轻声问道,语气带着了然。见风清扬微微颔首,他展颜一笑,带着分享经验的亲昵:“晚辈当初也在此处卡了许久。教主点拨说,此非力弱,乃‘火郁’之相。膻中属火,需引‘水’性灵气以润泽疏导。您不妨试试,在灵气行至此处时,以‘呵’字诀缓缓呼气,意念如清泉流淌,冲刷郁结。”他一边说,一边还做了个轻柔呼气的手势。
风清扬依言,摒弃杂念,意念集中于“呵”字诀,想象一股清冽柔和的泉水自喉间涌出,缓缓冲刷膻中。说来也奇,那原本滞涩之处,竟如同干涸的河床遇到甘霖,气息瞬间变得通畅无阻,烦闷之感一扫而空!他睁开眼,看向杨莲亭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真切的欣赏:“你对这经卷的理解与体悟,于细微处的把握,倒比许多只知埋头苦练的弟子更为透彻实用。”
“风老先生过誉了。”杨莲亭谦逊地低下头,随即又抬起,笑容坦荡而满足,“都是教主教导有方。她说……不必与他人争锋,找到适合自己的路,便是大道。弟子守着教主,守着这黑木崖,把练气的法门融进这些琐碎事务里,让崖上的一草一木、一茶一饭都沾染些灵气,看着大家练得安稳顺遂,便觉得……挺好,真的挺好。”他的话语朴实无华,却透着一股扎根于日常的踏实与满足。
风清扬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演武场。那里灵气辉光隐隐,东方不败一身红衣似火,正指点着弟子们演练阵法,身姿如鹤,气度非凡。而眼前这个侍立身侧、气脉尚浅的年轻人,虽无惊天动地的修为,却如同黑木崖深扎于大地的根须,又如润物无声的溪流,以自己独特的方式,默默地、稳稳地托举着这片灵气缭绕、欣欣向荣的新生之地。
他心中豁然开朗。东方不败能心无旁骛地传道授法,能令这看似虚无缥缈的“仙途”在黑木崖上日渐稳固、生根发芽,或许……正因为她身后始终站着这样一个人。这个人,不仅懂练气的法门,更深谙她的心意,懂得如何将这“道”,融入这方天地的点滴日常,化为滋养众人的无声细雨。
暮色西合,为听风院披上了一层温柔的纱衣。杨莲亭仔细收拾好茶具,准备离去。走到门边,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道:“风老先生,明日弟子要去崖底的‘寒月潭’畔采集‘月心草’。此草只在月华最盛的子夜时分,叶心会凝聚一缕至阴月华灵气,药性温凉纯净,最是滋养神魂。您若是感兴趣,弟子采些回来,给您添入茶中试试?”
风清扬看着这个在暮色中笑容温煦、眼中带着对草木灵韵纯粹热爱的年轻人,心中那最后一丝因“魔教”名头带来的疏离感,仿佛也随着暮霭悄然散去。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得的、发自内心的温和笑意。
或许,这黑木崖上的“仙途”,并非想象中的清冷孤绝。它可以是演武场上的灵气纵横,也可以是茶盏中的一缕温香,是崖畔草木间的一次寻觅,更是如杨莲亭这般,将大道化入日常的、热闹而扎实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