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黑潮下的朱砂

2025-08-19 4519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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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黑潮下的朱砂

轰——!!!

金光与幽蓝的湮灭点,那个疯狂旋转的扭曲漩涡,猛地向内塌陷!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把!刺目的光芒瞬间收敛,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浓稠到化不开的墨黑核心,在冰箱门缝前疯狂脉动!每一次跳动,都喷吐出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阴冷的亡国寒潮!寒潮不再是气流,更像是墨汁,带着腐朽的甜腥味,泼洒开来!

“呃啊——!”

凌空而立的刘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那道从她拳锋延伸出去的暗金光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光柱剧烈地扭曲、震荡!维持光柱输出的右臂,皮肤上的龟裂瞬间扩大!不再是细密的血珠,而是殷红的血线顺着龟裂的纹路飙射而出!又在瞬间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撕扯成血雾,染红了她半幅衣袖!

她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几乎要从空中跌落!那张因用力而潮红的脸,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比纸还白!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光芒也剧烈地摇曳起来,如同风中残烛!

堵不住了!

这亡国寒潮的源头,那墨黑的核心,爆发的力量远超她的预估!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终于抑制不住,从刘娉紧咬的牙关中喷出,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细碎的血色冰晶!她强行稳住身形,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榨取着每一丝生命本源,死死维持着那即将崩溃的金色光柱!拳锋上龟裂的伤口深可见骨,暗金的能量光芒混合着鲜血,如同熔岩流淌。

“桀——!!!”

一声非人的、充满无尽怨毒和贪婪的尖啸,猛地从冰箱门缝内那墨黑的核心中爆发出来!这尖啸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波纹,狠狠撞在刘娉摇摇欲坠的金色光柱上!

咔嚓嚓!

光柱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深坑边缘,被能量乱流甩飞的朱媺娖,重重砸进一堆冰冷的建筑废墟里。砖石碎块硌得她骨头生疼。身上支离破碎的黑气和幽蓝冰晶,在刚才的冲击下暂时散开了一些,露出底下残破的明式宫装。但更可怕的是,那股从冰箱门缝墨黑核心中爆发出的尖啸,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刺进了她的识海!

“呃……”她蜷缩在冰冷的瓦砾中,身体剧烈地痉挛。那双被黑气覆盖的眼眸深处,那点属于“朱九”的刺目光芒,在这尖啸的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疯狂地明灭!无边的怨毒和亡国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从西面八方汹涌而来,要将那点微弱的、属于“朱九”的光彻底吞没!

“汝……何……以……生……在……帝……王……家……”一个扭曲、重叠、如同无数亡魂在耳边呓语的声音,在她混乱的识海中疯狂回荡,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冰冷的诅咒。

不……不是的……

朱九残存的意识在绝望中挣扎,像溺水的孩子。

深坑底部。

那粘稠的、如同墨汁般泼洒开的亡国寒潮,在墨黑核心尖啸的驱动下,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它们不再无差别地弥漫,而是迅速汇聚、凝结!目标,赫然是——

砸在深坑边缘、离坑底最近的朱媺娖!

粘稠的黑气翻滚着,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沿着冰冷湿滑的坑壁向上蔓延!速度极快!所过之处,残留的泥浆瞬间冻结成漆黑的冰壳!一种令人灵魂都要冻结的死寂和腐朽气息,如同无形的巨网,当头罩向蜷缩在瓦砾中、意识混乱的朱媺娖!

“小心!!”陈默嘶哑的吼声破开冰冷的空气。他离得不算近,但那股罩向朱九的恐怖死寂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想扑过去,可身体像灌满了铅!搭在嬴华冰手上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痛——那亡国寒潮的凝聚,似乎加剧了冰封的力量!覆盖他右手的厚厚冰壳,寒气更重,冻得骨头都在呻吟!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那粘稠如墨、带着腐朽甜腥的黑气,如同无数只贪婪的鬼手,攀上朱九砸落的那片废墟!看着它们缠绕上她散落在冰冷瓦砾上的破碎裙摆!看着它们如同跗骨之蛆,顺着她的身体,向上蔓延!

朱媺娖的身体在那些冰冷黑气缠绕上来的瞬间,猛地绷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抽气的声音!覆盖她眼眸的黑气剧烈翻涌,那点属于“朱九”的光芒,在亡国寒潮的近距离侵蚀和识海深处亡魂呓语的双重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疯狂摇曳,迅速黯淡下去!她残存的意识,正在被冰冷的绝望和怨毒彻底淹没!

“不……不要……”陈默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左手徒劳地在冰冷的泥泞中抓挠,却什么也抓不到。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紧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错觉的震颤,顺着冻僵的右手,从嬴华冰封的身体传来!

不是心跳!是一种更内敛、更凝实、如同地底熔岩在冰层下积蓄力量的震动!

陈默猛地低头!

嬴华!

覆盖她全身的幽蓝冰霜,似乎比刚才……更厚实了?不!不是厚实!是……凝练!那冰霜不再是松散覆盖的状态,而是如同真正的玄冰铠甲,紧密地贴合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轮廓上!冰层深处,那原本几乎消失的血气搏动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如同寒冰本身般的……死寂?

但在这死寂的冰层最深处,陈默那搭在她冰手上的右手,却清晰地感受到一丝……一丝微弱到极致、却如同冰原下潜流般冰冷而坚韧的意念!

那意念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磐石般的——等待!

它在等什么?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不是来自战场。

是来自陈默自己的额头!

刚才被寒潮余波扫中时,额头撞伤的地方,那层薄薄的、早己冻麻木的血痂,在陈默因极度紧张和绝望而猛地一挣之下,崩裂了!

一滴粘稠的、带着体温的、暗红色的血珠,从崩裂的伤口渗出,在冰冷的空气中划过一道极其微弱的温热轨迹,不偏不倚——

滴落在他冻僵的、覆盖着厚厚冰壳的右手手背上!

啪嗒。

血珠落在冰冷坚硬、散发着幽蓝光泽的冰壳上。

没有立刻冻结。

那一点微弱的、属于活人的体温,那一点暗红的色泽,在幽蓝的冰壳上,显得如此刺眼,如此……灼热!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烧红的铁屑落入冰水的声音!

就在那滴血珠接触冰壳的瞬间!

嬴华覆盖全身、那凝练如同玄冰铠甲的幽蓝冰层内部,那潜藏在极致死寂深处的、冰冷坚韧的意念,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猛地一跳!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内敛、带着刺骨锋锐的震颤,从嬴华冰封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

覆盖在她右手上、被陈默右手搭着的厚厚冰壳,在那滴血珠落下的位置,极其细微地……向内……塌陷了一丝?

如同被烧红的针尖,极其短暂地触碰了一下!

与此同时——

“桀——!!!”

冰箱门缝前,那墨黑的核心再次发出贪婪的尖啸!粘稠如墨的亡国寒潮,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己经攀爬到了朱媺娖的脖颈!冰冷的黑气缠绕着她纤细脆弱的脖子,正试图顺着她的口鼻,钻入她的身体!彻底吞噬那最后一点摇曳的、属于“朱九”的微光!

朱媺娖的身体在黑气的缠绕下剧烈抽搐,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濒死的呜咽。那双被黑气覆盖的眼眸深处,那点属于“朱九”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火星,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亡国寒潮的腐朽甜腥,近在咫尺!

死亡的冰冷,扼住了她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朱九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的瞬间——

那点摇曳的、属于“朱九”的微光,在无边的冰冷和窒息中,在亡魂呓语的疯狂冲击下,在那滴落在陈默手背冰壳上的、暗红血珠带来的微弱暖意刺激下(尽管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如同回光返照,猛地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决绝的一闪!

没有声音。

没有动作。

只有那一点光,在彻底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瞬,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愤怒、以及……一丝对那短暂“家”的温暖的、刻骨铭心的眷恋,狠狠地……烙印在了翻涌的黑气深处!

轰——!!!

朱媺娖身上,那粘稠翻涌、正试图彻底吞噬她的亡国黑气,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烙铁,猛地剧烈沸腾起来!那点朱九意识最后爆发的光芒,像是一滴滚烫的朱砂,滴入了冰冷的墨池!

黑气疯狂地扭曲、排斥!缠绕她脖颈的“毒蛇”瞬间绷紧!试图彻底绞杀这最后的“杂质”!

但也就在这排斥和绞杀的瞬间——

那点如同朱砂般滚烫的光芒,在沸腾的黑气中,极其短暂地……勾勒出了一个清晰的、破碎的印记!

不是【媺】!

是一个字!

一个更加古老、更加森严、带着无上权柄和冰冷诅咒气息的字!

【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受】!

这个由朱九最后意识引爆、由亡国黑气排斥而短暂显形的【受】字,如同一个被激活的古老咒印,猛地一闪!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比冰箱门缝喷涌的寒潮更加冰冷、更加纯粹、更加绝望的亡国死寂之气,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轰然从朱媺娖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

这爆发的死寂之气,与冰箱门缝喷涌的亡国寒潮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带着一种……“王权天授”的冰冷威压!

缠绕在她身上的粘稠黑气,在这股源自她自身、却又带着【受】字王权诅咒的恐怖死寂爆发下,如同臣子遇到了暴怒的君王,瞬间僵住!缠绕脖颈的“毒蛇”如同被无形的利刃斩断,寸寸崩解!

而深坑底部,那正疯狂向上蔓延、试图彻底吞噬她的粘稠黑潮,在这股爆发的、带着【受】字威压的死寂之气冲击下,如同潮水撞上了礁石,猛地一顿!随即,竟像是受到了某种更高位格的吸引和召唤,不再执着于吞噬朱九,反而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倒卷而回!

不是退缩!

是……朝拜!

是……回归源头!

目标——

冰箱门缝前,那墨黑的核心!

粘稠如墨的黑潮,舍弃了朱九,如同奔腾的黑色洪流,裹挟着更加浓郁的腐朽甜腥和绝望死寂,疯狂地涌向冰箱门缝!

“噗——!”

刘娉再次狂喷鲜血!那墨黑核心吸收了倒卷而回的亡国黑潮,力量瞬间暴涨!她维持的暗金光柱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玻璃,裂痕瞬间遍布!再也支撑不住!

轰!!!

金光彻底崩碎!

刘娉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狠狠坠落!

冰箱门缝前,那墨黑的核心吸收了倒卷的亡国黑潮,体积猛地膨胀了一倍!散发出的亡国寒潮,粘稠得如同墨汁瀑布,轰然倾泻而下!

而深坑边缘,朱媺娖身上爆发的、带着【受】字威压的恐怖死寂之气,在短暂地逼退黑潮后,并未消散!反而如同失去了目标的凶兽,在她体内疯狂冲撞!那双被黑气覆盖的眼眸深处,最后一点属于“朱九”的光芒,在【受】字爆发的瞬间,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纯粹的、带着王权诅咒的冰冷死寂。

她缓缓地、僵硬地,从冰冷的瓦砾中……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