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线裂,锚点惊

2025-08-19 3287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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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血线裂,锚点惊

城市另一端,地下深处。

冰冷的白色灯光无情地泼洒在金属墙壁和密密麻麻的仪器面板上,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和精密机械特有的、冰冷的金属气味。巨大的主屏幕上,复杂的时空能量流图谱如同纠缠的血管,闪烁着不祥的、代表高烈度异常的深红色光芒。

博士站在屏幕前,白大褂的衣角沾着可疑的咖啡渍,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那行刚刚跳出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猩红警告:

【Q-7节点:检测到“女娲补天”协议武器能量爆发!伴随“公主谱”锚定能量剧烈波动!威胁等级:毁灭级!自动触发最高响应预案!坐标己锁定!】

“女娲补天”协议武器!那是时维局最高级别的湮灭性打击手段!冷锋这个疯子!他竟然敢在人口密集区、在时空节点附近动用这种东西?!博士的拳头猛地攥紧,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窒息的恐惧和后怕!毁灭级威胁?不!这绝不是对时空稳定的威胁!这是冷锋那个莽夫差点亲手引爆了一个足以将小半个城区拖入时空乱流的灾难源!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公主谱锚定能量剧烈波动”那几个字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剧烈波动?在“女娲补天”级别的能量冲击下?这怎么可能?!那种强度的攻击,理论上足以瞬间抹平节点上一切异常能量体!除非……除非那“公主谱”的锚定能量,其稳定性和强度,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最高估值!甚至……可能触及了某种本源规则?!

一个疯狂、炽热、却又让他浑身发冷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这不再是几个需要清除的“异常因子”!她们……她们本身就是活的钥匙!是理解时空节点、甚至操控时空节点的关键!是超越现有理论框架的、无价的瑰宝样本!

“冷锋!你这个蠢货!莽夫!” 博士再也忍不住,对着空无一人的控制室发出一声低吼,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像一道旋风,扑向旁边一个不起眼的、需要三重生物验证的银色金属柜!

指纹!虹膜!声纹!

“嗤——” 气密门滑开,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几件物品: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材质特殊的深灰色连体服;一个造型极其简约、如同单镜片般的深蓝色目镜;以及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幽蓝微光的金属方块——便携式高精度时空能量场域抑制器(实验型)。

没有一丝犹豫,博士粗暴地扯下身上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皱巴巴的格子衬衫。他抓起那件深灰连体服,动作有些慌乱地往身上套。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拉链卡了一下,他低骂一声,用力扯上。他拿起那个单镜片目镜,啪地一声吸附在左眼眼眶上,深蓝色的镜片瞬间亮起微光,无数细小的数据流在视野边缘无声滑过。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金属方块,冰冷的触感让他略微镇定了一些。他将方块塞进连体服胸前的内置口袋,感受着它隔着衣料传来的微弱震动。

“启动‘渡鸦’!权限:Q!目的地:Q-7节点!立刻!马上!” 他对着空气吼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控制台一个不起眼的绿灯亮起,发出柔和的电子音:“‘渡鸦’己激活,博士。预计抵达时间:7分32秒。地面交通管制权限己获取。”

博士不再废话,像一阵风般冲向出口。厚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滑开,又迅速合拢,将那片冰冷的、闪烁着猩红警告的控制室彻底隔绝。

* * *

老宅。客厅。

死寂。如同暴风雨过后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泥沼。

破碎的大门像一个狰狞的伤口,敞开着,灌入的风卷起地上的灰尘和木屑,打着旋儿。烟尘尚未完全落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血腥味、油污味、以及一种无形的、精神冲击过后的沉重余韵。

陈默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门框残骸。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虎口崩裂的伤口狰狞地翻卷着,鲜血己经浸透了半截衣袖,黏腻冰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闷痛,那是次声波擦过和撞击留下的内伤。他大口喘着气,喉咙里满是铁锈味,视线模糊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

嬴华就倒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这位秦朝的公主,曾经如同钢铁般的战士,此刻仰面躺着,脸色是失血后的惨白,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痕。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杂音,显然内伤极重。她的一只手无力地搭在腹部,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无意识地抠着冰冷的地板,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还在试图抓住什么支撑。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但眼底深处那抹属于战士的、不屈的凶悍之火并未熄灭,只是被巨大的痛苦和脱力暂时压制。

刘娉靠着翻倒的餐桌腿坐在地上,脸色同样苍白得吓人。她双手死死按着太阳穴,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次声波的余威如同跗骨之蛆,在她的颅脑内制造着持续的眩晕和恶心。她看着门口那片狼藉,看着冷锋狼狈滑倒时留下的油污脚印和散落的黍米粒,眼神里没有庆幸,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后怕。刚才那倾尽全力的一脚,几乎耗尽了她的心神。

李媛蜷缩在餐桌底下更深的地方,双手依旧死死捂着耳朵,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她华丽的襦裙沾满了灰尘和油渍,额头上撞出的红肿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刚才那如同地狱降临的一幕,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骄傲和矜持。此刻,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和啜泣。眼泪无声地滑落,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泥泞的痕迹。

冰箱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被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韫娴那张毫无血色、布满泪痕的小脸露了出来,杏核眼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茫然。她刚才在冰箱里,透过门缝目睹了外面那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此刻看到黑衣人暂时退去,她才敢稍稍探出头,但身体依旧紧紧蜷缩在冰冷的冰箱隔层里,似乎只有这金属的“壳”才能给她一丝可怜的安全感。她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抠着冰箱内壁的塑料。

而客厅最阴暗的角落,沙发背后。

朱九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破旧布娃娃。她怀里,煤山小小的、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着,早己失去了生命的温度。朱九的脸深深埋在煤山僵硬的皮毛里,肩膀剧烈地、无声地耸动着。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动物般的、断断续续的呜咽从她埋藏的脸颊下溢出。那声音,充满了无边无际的绝望和冰冷。

她的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双手死死地、痉挛般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和手臂,指甲在苍白的皮肤上抠出了深深的血痕!一缕缕乌黑的发丝被她生生扯断,缠绕在染血的指尖。那些血痕在她纤细的手臂上纵横交错,如同某种残酷的、自我惩罚的图腾。她整个人仿佛被拖入了一个只有冰冷和死亡的噩梦幻境,外界的一切——破碎的门、受伤的同伴、弥漫的硝烟——都离她无比遥远。只有怀里的冰冷和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煤山脚下冲天而起的烈焰与绝望的呼喊,才是她全部的世界。

陈默强忍着眩晕和剧痛,挣扎着想站起来。他得看看大家的伤势!得想办法!冷锋只是暂时退去,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还有朱九……她的状态……

就在这时!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震动感,毫无预兆地从地板深处传来!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老宅的内部!来自脚下!

这震动极其轻微,如同沉睡巨兽心脏的一次搏动。但客厅里的所有人——无论是重伤的嬴华、眩晕的刘娉、啜泣的李媛、惊恐的韫娴,还是陷入崩溃的朱九——身体都在同一瞬间,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同步震颤了一下!

仿佛一根无形的弦,被猛地拨动了!

紧接着!

“嗒…嗒嗒…嗒……”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老旧钟表发条走动、又如同水滴落在青石上的声音,突兀地、清晰地,从天花板的方向传来!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声音来自阁楼入口那个小小的、平时被陈默用杂物挡住的翻板!

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韵律,不急不缓,持续不断地敲打着!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尘封的阁楼之上,被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冲击和混乱的能量波动,彻底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