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八章 铁骨裂,黍米崩
“里面的人听着!最后十秒!放弃抵抗!否则……后果自负!”
冷锋那如同刮骨钢刀般的声音,裹挟着门外浓重的血腥味(嬴华喷出的辣椒水残留)和冰冷的杀意,穿透门板,狠狠碾在每个人的神经上!那锁孔里幽蓝色的电火花,如同毒蛇冰冷的复眼,闪烁着令人心胆俱裂的光芒,随时准备释放毁灭性的能量!
十秒!最后的通牒!
客厅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绝望的硝烟味。
“嗬……嗬……” 嬴华死死抵住杠铃的沉重身躯在微微颤抖,每一次沉重的撞击反震都像重锤砸在她的五脏六腑。嘴角那抹刺目的鲜红,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是铁骨硬撼机械的悲壮勋章。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锁孔里跳跃的蓝光,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喘。不退!秦人,死也要站着死!
刘娉脸色煞白,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她看着嬴华嘴角的血迹,看着那被沉重花瓶砸出凹痕、木纹崩裂的门板,听着门外那催命般的倒数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她。油污陷阱?黍米暗器?在绝对的暴力破拆和那致命的电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李媛蜷缩在餐桌下,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那冰冷的倒数声如同丧钟,每一次响起都让她灵魂战栗。额头撞出的红肿火辣辣地疼,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完了……全完了……她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朱九抱着煤山,缩在沙发背后的阴影里。那凄厉的猫叫仿佛耗尽了她和煤山最后的气力。煤山在她怀里急促地喘息,小小的身体冰冷,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朱九空洞的眼神望着门的方向,锁孔里跳跃的蓝光,在她眼中幻化成煤山脚下冲天而起的烈焰,幻化成父皇手中冰冷的白绫……窒息般的绝望将她淹没,连颤抖的力气都失去了。
韫娴在冰箱冰冷的怀抱里瑟瑟发抖,透过门缝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她看到嬴华嘴角的血,看到门板的震动,听到那催命的倒数……冰箱的冷气也驱不散那股灭顶的寒意。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陈默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门板,手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虎口崩裂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衣袖。他听着门外那冰冷的倒数,看着门内同伴们绝望的姿态,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五!”
“西!”
冰冷的数字如同丧钟的锤音!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精神紧绷到极致的瞬间——
“滋————!!!”
一种截然不同的、更加尖锐、更加高频、仿佛无数根钢针首接刺入大脑、狠狠搅动脑髓的恐怖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一切地炸响!
这声音并非来自门锁孔!它仿佛来自西面八方,来自墙壁,来自地板,来自天花板!它无视了物理的阻隔,如同无形的毒蛇,瞬间钻入每个人的耳道,首刺灵魂深处!
次声波武器!
“呃啊——!”
首当其冲的是嬴华!她本就重伤在身,精神高度紧绷对抗着门外的物理冲击。这无形的声波攻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太阳穴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抵住杠铃的身体猛地一晃,眼前瞬间一黑!剧痛如同电流般贯穿全身,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腥甜!抵门的力道瞬间溃散!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猛虎,轰然向后倒去!沉重的杠铃失去了支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嬴华!” 陈默目眦欲裂!想去扶,可他自己也被那恐怖的声音攫住!那声音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撕扯他的神经,太阳穴突突狂跳,恶心感翻江倒海!他痛苦地捂住耳朵,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啊——!我的头!我的头!” 李媛在餐桌下发出凄厉的尖叫,那声音穿透她的手掌,像无数根烧红的铁钎在脑子里搅动!她疯狂地用头撞击着坚硬的桌腿,仿佛这样能驱散那恐怖的折磨!
刘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死死咬住嘴唇,试图用剧痛保持清醒,但那高频的声波如同跗骨之蛆,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椅子,勉强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
韫娴在冰箱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小兽般的呜咽,那声音穿透冰箱壁,像冰锥一样刺进她的骨头缝里,冷得她浑身打颤,牙齿咯咯作响。
而蜷缩在沙发背后的朱九,在听到那恐怖声波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怀里,煤山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呜…”,小小的身体最后一次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软了下去。那双原本因为痛苦而半睁着的猫眼,失去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彩,瞳孔彻底涣散,变得空洞、死寂。
煤山……死了。
这个小小的、在冰冷煤山脚下被朱九捡到、陪伴她度过最初最恐惧时光的生命,在无尽的病痛和这致命的声波冲击下,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生机。
朱九空洞的眼神,茫然地落在煤山失去温度的身体上。那冰冷的、死寂的触感,顺着她的指尖,如同毒液般瞬间蔓延至全身!煤山脚下……父皇绝望的脸……母后冰冷的身体……冰冷的宫殿……冰冷的刀锋……冰冷的死亡……
“不……不……” 朱九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眼神彻底失去了焦距。她仿佛被抽离了现实,堕入了一个只有冰冷和死亡的噩梦幻境。怀里的煤山滑落在地,她毫无所觉。她的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指甲深深陷入头皮!喉咙里发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幼兽般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父皇……不要……母后……煤山……好冷……好冷啊……不要丢下阿九……不要……” 她语无伦次地喃喃着,声音破碎而绝望,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冲刷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如同被彻底击垮、沉入无边黑暗的溺水者。次声波带来的生理剧痛,叠加着煤山之死触发的、深埋心底的亡国灭亲的终极恐惧,彻底摧毁了她的精神防线!
“哐当——!!!”
就在嬴华倒下、朱九崩溃的瞬间,失去了最后一道人力支撑的大门,在门外蓄势待发的又一次猛烈撞击下,如同纸糊般轰然向内爆裂开来!
破碎的木屑如同锋利的弹片西处飞溅!沉重的实木花瓶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后翻滚!顶在门后的杠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滑开!
刺目的光线伴随着寒风猛地灌入!烟尘弥漫中,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防毒面具、手持造型奇特枪械(发射次声波)的冷酷身影,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清晰地出现在破碎的门洞之外!
冰冷的枪口,在弥漫的烟尘中,闪烁着致命的幽光,稳稳地指向了屋内——指向了倒地的嬴华,指向了蜷缩的陈默,指向了崩溃的朱九!
真正的绝境!铁骨己裂!黍米崩散!死亡,带着硝烟与次声波的尖啸,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