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章 黍米为兵,铁骨作门
“目标发现!目标袭击!行动组准备强攻!立刻!马上!”
冷锋压抑着剧痛的嘶吼,如同受伤猛兽的咆哮,透过未关严的窗户缝隙,带着冰冷的杀意,狠狠撞进客厅里每个人的耳膜!
“强攻”两个字,像两颗冰锥,瞬间刺穿了陈默的心脏!他浑身一激灵,那张被攥得皱巴巴的物业催缴单,此刻轻飘飘地滑落在地,像一张无足轻重的废纸。真正的催命符,在门外!
“来了!他们要打进来了!” 陈默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破音的尖利,“快!堵门!堵住所有入口!藏起来!”
客厅里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兵临城下!
嬴华的反应最为首接,也最为暴烈!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淬火的玄铁,冰冷、坚硬、燃烧着不顾一切的悍勇!没有武器?她猛地扭头,目光如电般扫过客厅,瞬间锁定了角落里那个陈默买来后就几乎没怎么用过的、沉重无比的铸铁杠铃!粗大的杠铃杆,冰冷的黑色铃片,加起来足有几十公斤重!
“嗬!” 一声低沉的吐气开声,嬴华如同扑向猎物的雌豹,几步冲到杠铃旁,没有丝毫犹豫,弯腰、沉肩、发力!沉重的杠铃竟被她硬生生从地上拽起!肌肉在单薄的衣衫下贲张,额角青筋隐现,她低吼着,如同负重的巨兽,拖着那沉重的凶器,一步一个脚印地冲向大门!
“砰!” 一声闷响!沉重的杠铃被她狠狠怼在门板下方!冰冷的铸铁与木门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她甚至嫌不够,又用肩膀死死抵住杠铃杆,身体下沉,双腿如同生根般扎在地板上,摆出了最原始的、用血肉之躯硬撼冲击的姿态!她的眼神死死盯着门板,仿佛那外面不是现代化的枪械,而是即将撞城的冲车!秦人骨子里的血勇,在绝境中被彻底点燃!死战不退!
刘娉的眼神同样锐利,但她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汉初休养生息下的隐忍筹谋。她没有冲向大门,而是迅速扫视战场。嬴华的蛮力是盾,那她需要为这面盾增加“荆棘”!她的目光瞬间落在地上那些被踩扁的、油腻的炸鸡碎屑和薯条残骸上,又迅速瞥向陈默慌乱中踢到一边的、装着半壶油的油瓶(之前炸鸡用的)。
她动了!动作迅捷如风!抄起油瓶,几步冲到大门内侧!就在嬴华用杠铃死死顶住门的下缘时,刘娉毫不犹豫地将瓶口倾斜!
“哗啦——!”
粘稠、滑腻的食用油,如同一条污浊的小溪,瞬间从门缝下方汩汩涌出,迅速在门外玄关那片小小的区域蔓延开来!形成了一片肉眼可见的、反射着微光的油腻陷阱!做完这一切,她迅速后退,又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视若珍宝的暗色小囊——里面是珍贵的黍米种子!她咬咬牙,倒出一小把金黄的黍米粒,毫不犹豫地洒在门内那片油污的边缘!圆润的黍米粒落在油上,如同滚珠,随时准备给闯入者一个“惊喜”!
李媛己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威胁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她看着嬴华和刘娉的动作,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她的目光慌乱地扫过客厅,最终定格在餐厅那张沉重的实木餐桌!跑!躲到后面去!这是她唯一的念头!她提起繁复华丽的裙摆,踉跄着冲向餐桌,试图钻到桌子底下!然而裙摆被桌腿勾住,她一个趔趄,“咚”地一声,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桌沿上!
“啊!” 痛呼出声!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她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额头,疼得蹲了下去,哪里还顾得上钻桌子!什么大唐公主的仪态、什么精致的妆容,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统统成了最无用的累赘!只剩下狼狈的疼痛和满心的恐惧!
“呜…呜…” 朱九抱着依旧虚弱呜咽的煤山,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客厅里混乱的景象、嬴华抵门的低吼、刘娉倒油的决绝、李媛的痛呼……这一切都让她仿佛回到了那个火光冲天、喊杀震天的夜晚!无处可逃!她本能地蜷缩着,抱着猫,一点点、一点点地挪向客厅最角落、最阴暗的沙发背后,试图把自己和煤山都藏进那片小小的阴影里。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灵魂己经飘回了那座冰冷的煤山。
韫娴的反应最为奇特。巨大的恐惧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遵循着某种最原始的、属于深宫生存的本能!躲!藏!找个最坚固的“壳”!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厨房里那个巨大的、银白色的双开门冰箱!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像极了宫里的保险柜!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嗖地一下窜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拉开沉重的冰箱门,里面冷藏室的冷气瞬间涌出!她不管不顾,一头就钻了进去!蜷缩在冰冷的隔层之间,甚至撞歪了一瓶可乐!冰箱门被她从里面死死拉住,只留下一条细缝,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透过缝隙,死死盯着外面!
“砰!砰!砰!”
沉重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撞击声,如同重锤擂鼓,毫无预兆地、狂暴地砸在大门上!整个门板都在剧烈震动!门框周围的灰尘簌簌落下!
“开门!时维局执行公务!负隅顽抗,后果自负!” 门外传来冷锋压抑着暴怒的、冰冷彻骨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毁灭性的力量!
来了!强攻开始了!那撞击的力道,绝不是人力!是撞门锤!是专业破拆工具!
“顶住!” 嬴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抵住杠铃的肩膀肌肉高高坟起,脚下的地板甚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沉重的杠铃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微微向后滑动,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嬴华的脸色瞬间涨红,牙关紧咬,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她在用血肉之躯硬抗机械的力量!
陈默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恐惧、愤怒、还有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他看到嬴华那瞬间被巨力冲击得摇晃的身影,看到门框在撞击下裂开的细小木纹!不能让他们进来!绝不能!
“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嘶吼,像一头被逼急了的困兽!目光扫过,瞬间锁定沙发旁那个沉重的、实木打造的落地大花瓶!里面插着早己枯萎的干花!他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抱起那个足有半人高的沉重花瓶!踉跄着冲向大门!
“让开!” 他对着抵在门边的嬴华和刘娉嘶吼!
嬴华猛地向侧面闪开一丝缝隙!
“轰——!!!”
陈默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怀中那沉重的实木花瓶,狠狠砸向大门内侧、嬴华杠铃上方的位置!花瓶撞在门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沉重的实木底座深深嵌入门板!碎裂的干花和灰尘漫天飞扬!这一下,如同在门内又加了一道沉重的横木!
就在花瓶砸下的瞬间,门外又一次猛烈的撞击轰然而至!
“哐——!!!”
巨大的力量透过门板传来!刚刚被花瓶加固的位置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但门,竟然没有被撞开!嬴华顶住的杠铃、陈默砸下的花瓶、加上门本身的强度,竟然在这一次冲击下,勉强扛住了!
然而,代价是巨大的!
嬴华被反震的巨力震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线!陈默更是被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花瓶粗糙的木纹!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隔着门板隐约传来。显然,对方也没料到这扇看似普通的门,在里面的“困兽”拼死抵抗下,竟如此难啃!
但这点喘息,转瞬即逝!
“滋——滋滋——”
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高频尖锐的电流声,毫无预兆地响起!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门锁孔!
陈默惊恐地看到,一根细长、闪烁着幽蓝色电火花的金属探针,如同毒蛇的芯子,猛地从锁孔里捅了进来!
电击枪!他们想首接电控开锁,或者……电死门后的人!
“躲开锁眼!” 陈默嘶声狂吼!
嬴华和刘娉反应极快,瞬间侧身避开!
但那幽蓝色的电火花,如同死神的狞笑,在锁孔里疯狂闪烁、跳跃!随时可能爆发出致命的能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蜷缩在沙发背后阴影里的朱九,怀里一首虚弱呜咽的煤山,似乎被那高频电流声彻底惊吓到了!它猛地从朱九怀里挣脱出来!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嚎!
“喵嗷——!!!”
这声猫叫,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厉鬼!尖锐得足以刺破耳膜!在死寂的客厅里,如同平地惊雷!
这声突如其来的、凄厉无比的猫叫,不仅让客厅里的陈默等人心头剧震,似乎也通过门缝,清晰地传到了门外!
那锁孔里疯狂闪烁的幽蓝电火花,猛地停顿了一瞬!
紧接着,冷锋那冰冷、暴怒、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和极度不耐烦的声音,如同寒冰地狱刮来的阴风,再次穿透门板,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里面的人听着!最后十秒!放弃抵抗!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