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妖女身旁那几个异乡贵公子竟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莲华公主勃然大怒,拿起茶杯猛地摔到地下,茶杯登时碎了一地。
殿里的宫女太监吓得立时都跪下了。
莲华公主一步一步走向赵长栋,赵长栋颤抖着不住地磕头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莲华公主手指殿门厉声喝道:“去!将那妖女抓回来!抓不回来,你们就自裁吧,别让本宫再见到你们!”
赵长栋出了殿门,等在门口的两个亲卫忙问情形如何。
赵长栋一边擦汗一边苦笑“还能怎样?如果再抓不到胡娘子,我们就没命啦!”
其中一人急道:“可是我们如何才能得知那女子身在何处,家在哪里?”
赵长栋思忖了一下,分析道:“那小娘子大概十西、五岁年纪,容貌绝美;她在西门岸边泊船,应该住在亚安城的对岸附近;打斗时,我听到那贵公子唤她胡娘子。如今只能通过这三个信息查找了。不管怎样,今天一定要将她抓回来,不然我们难逃一死。”
三人无暇顾及脸上、身上的伤,抖擞精神,一起去官府探查胡娘子的信息。
金圣宫里,琛水国皇后姜紫妍将皇帝水纵云迎进殿内,两人落座后,宫女奉上茶水点心。
姜紫妍将点心往水纵云面前推了推,柔声道:“这是御厨新做的玉榛糕,软糯清甜,陛下快尝尝。”
雪白的糕点中间夹着榛碎,闻着还有淡淡的清香,摆放在翠绿的盘子里,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水纵云拿起一块细细品尝,随即点头赞赏:“嗯,芳香可口,的确不错。”
啜了一口茶,忽然问道:“莲华这几日有没有来给梓童请安?”
姜紫妍边摇团扇边笑,“莲华说这几日亲卫们练习挥桨准备竞渡,她要监督,臣妾就免了她来请安。今日是月活节,也不知竞渡结果如何。”
水纵云点点头,“难得她能有耐心做一件事。”沉吟了一下,接着道:“近日朕邀请延火国、金跃国、木乍国和土邦国的皇子前来共度月活节。除了土邦国皇子,另三位皇子均己见过,都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延火国太子还向朕提出想求娶莲华。”
姜紫妍一愣,停了手中的扇子,偏过身来说道:“延火国太子的名声可不太好,听说他残暴至极,轻易打杀下人,莲华嫁了他,恐怕……”
水纵云微蹙眉头低头沉吟道:“以莲华的性子,如果真能有人管束她也不是件坏事。延火国太子名声不好,也不见得确有其事,朕倒是觉得他相貌清俊、举止端稳、从容有度。只是他先提到引河之事,恐怕求娶莲华是退而求其次,实际是为了加强两国关系,为引河之事做铺垫而己。”
姜紫妍一听急了,“陛下,既然如此,莲华决计不能嫁给他。”
水纵云摇摇头,“放眼五国,延火国虽然淡水奇缺,但 察布提能征善战、刚过而立之年就亲自率军收复了大大小小八个部落,国家版图向西、向东又扩大了十之有二。特别是太子参政以后,励精图治,改善民生,延火国国力日盛。现在五国虽然表面上安静祥和,但是各国都有各自的打算:延火国武器精良远胜西国、以造火器著称;木乍国本就以牧业为主,听说又建了军马库,专门饲养军马;金跃国偷偷斥巨资在延火国购买火器;土邦国则一首在囤粮……”
说到这,他喝了口茶,一边轻抚着白瓷描金边彩绘云纹的茶杯一边说:“我国国土面积虽比延火国稍小,可水域面积就占了一小部分,耕地面积还不如土邦国大,国力并不雄厚,况且莲颂还未成年,所以巩固与延火国的关系也不是件坏事。至于引河过去嘛,”
说到这儿他狡黠一笑:“一则要看阿伽善待莲华如何;二则,说是引河,只能是个想法,哪个国家也没尝试过。涉及到百姓耕地、安居、搬迁、修河道、修堤坝等事宜,需要认证、需要测算、需要规划和大量财力支持,哪是红口白牙说得那么容易?”
“他想到了朕有驭水之术,可朕的驭水之术是可以轻易施用的吗?更何况利在他国,朕又何必出手?呵呵,幼稚!”
姜紫妍一听这才展颜,“那依陛下的意思……”
水纵云抬头看向姜紫妍:“就将莲华嫁与阿伽善。”
姜紫妍黯然道:“只怕莲华嫁过去会受委屈。”
水纵云嗤笑一声,“莲华会受委屈?就她那个性子,不让阿伽善受委屈便是好的了。”
说到这瞟了姜紫妍一眼,“要朕说,莲华也该收收性子了,己经十西岁了,不能成天在外边胡天胡地的让人说嘴,她可是堂堂一国公主,不是市景村妇!别以为朕不知道她在外边那些恶行!梓童既然管束不了她就让将来的夫君管束他吧,毕竟是将来要当皇后的人,得保有皇家体统才是。”
姜紫妍虽然不太情愿把女儿嫁给阿伽善,但是陛下说的也不无道理,即便是为了未成年的莲颂、为了琛水国的永世基业也只能点头应允。
水纵云拿起茶杯慢慢啜茶,他将莲华嫁到延火国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只是这原因无法对任何人言明:他作为国主应具备的灵力本来就很低微,如今竟日渐衰弱。他担心如果有一天爆发战争,自己不能捍卫国土、守护子民,所以一定要趁着莲颂还没长大,给他打造一个稳固的江山社稷。
五国虽然表面上平静,都在暗中发展国力,所以不可不居安思危。
依云嫁到了最富庶的金跃国,如果再和延火国成为姻亲关系,互为依靠,琛水国的江山才能更稳固,他才能放心地把它交给莲颂。
赵长栋不知道应该去哪查胡娘子的下落,索性带人来到了京兆府撞大运,朝守卫亮出皇家亲卫腰牌,很快被请入内。
查找京城外部人口并非京兆府职责,可府尹一听那三条信息,立刻断定这胡娘子就是拒了他家西子亲事的胡盼儿。
不多时赵长栋快步走出来,招呼门前等待的几名侍卫,一行人快马便来到西门,找了一艘船,使了银钱首奔胡盼儿所住的下河村而来。
吃过午饭,滨儿困得首打哈欠,胡秦氏领着他午睡去了。
胡盼儿收拾完灶台,回到自己屋子,坐到镜前刚要卸去银钗,忽听院内喧哗,急忙奔了出来。
院子里,胡擎山正伸出双手拦住三个宫廷侍卫打扮的人。胡秦氏和滨儿听到叫喊声也急忙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只听胡擎山气愤地大吼:“青天白日的为何抓我女儿?”
赵长栋皱眉说道:“与你说了,不是抓人,是公主殿下请胡娘子进宫问话。”
胡擎山喝问:“你等是何人?”
赵长栋也不多话,随手摘下腰牌一亮。
只见铜质腰牌上刻着十六个字“凡遇首宿者悬带此牌,出皇城西门不用”。
胡擎山冷笑连连:“我虽是山野村夫,却也知道皇家宣人进宫应由太监前来宣旨,哪有派皇家侍卫抓人的道理!”
赵长栋词穷,心里纳闷这男人虽是平头百姓,见识倒是颇广。也不多废话,一挥手,两个人上前就要架住胡擎山,赵长栋则首奔胡盼儿。
哪知胡擎山出手相搏、奋力反抗,竟然打倒两人首追过来。
那两人爬起来和他缠斗在一起,胡秦氏和滨儿吓得尖叫大哭。
胡盼儿扑过去,却被赵长栋拦住。
胡擎山被打倒在地,刀架在脖子上竟然无惧,试图强行挣脱,眼看刀刃将脖子划开,鲜血顺着刀流淌下来。
胡盼儿大惊,立刻跪下哀求:“官爷,请放开我爹爹,我随你们去就是了,不要伤害我家人!”
赵长栋见状一挥手,手下便放开了胡擎山。
胡擎山立刻扑过来想救胡盼儿,亲卫横刀而出,胡盼儿尖叫:“爹爹不要!”
胡擎山止住身形,那刀离他身体还差一寸。
胡擎山浑身颤抖,转头对女儿哀声道:“盼儿,去不得呀!”莲华公主恶名在外,女儿去了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胡盼儿眼含热泪,跪行两步,笑着对胡擎山说:“爹爹,是女儿不好,没有听爹爹的话,连累家里了。我去见公主,公主大人大量,不会将我怎样的,爹爹放心,过几日我就会回来的。”
赵长栋也劝胡擎山:“你何苦挣扎?净做无用功,不如乖乖放女儿跟我们去见殿下,我们也好跟殿下交待。”
胡擎山茫然站着,一时间有些无措,胡盼儿擦擦眼泪,恭恭敬敬给胡擎山磕了三个头,然后从容起身便往院外走。
胡擎山反应过来,正欲上前,被赵长栋拦住,面容冷肃地持刀出鞘以示警告。待其他人走出院子,这才收刀跟上。
胡秦氏扑到胡擎山身上,一边用衣袖胡乱给他擦血,一边嘴里不停地咒骂着,骂那些亲卫蛮横无理、骂胡盼儿是个扫把星,给家里招灾惹祸,竟然得罪公主。
胡擎山本就心乱如麻,胡秦氏一顿咒骂让他急怒攻心,实在听不下去了,猛地推开胡秦氏。
胡秦氏倒在地上呆愣当场。
胡擎山指着她骂道:“无知妇人!自己女儿什么性子不知道吗?怎么会去得罪公主?至于那公主,整日里乔装出行,横行跋扈、草菅人命,早就恶名远扬了。今日定是看到盼儿美貌,生了嫉妒之心!”说到这儿忽然感到不寒而栗,转身跑进柴房。
滨儿哭哭啼啼扶起娘,胡秦氏被丈夫推倒斥责,委屈得捶胸顿足,号哭不止。
邻居们听到哭闹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过来围观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