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韶光

2025-08-17 3558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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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肉菜是卤鸭,味道相当好。

胡擎山和滨儿吃得很开心,胡秦氏一口没吃,用筷子指着卤鸭问胡盼儿:“就这些吗?”

胡盼儿心里一惊,慢慢点点头。

胡秦氏冷笑:“这可真是怪事,鸭子买回来的时候还有两个翅膀两条腿,只一天不见,就剩下一个翅膀一条腿了,难道它自己飞了不成?”

那表情分明在说:明显是你偷吃了还在这装相,我看你怎么解释。

胡盼儿有些心慌,如果把遇到阿洛的事说出来,胡秦氏必定要问自己为什么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送人,接着又会问阿洛是谁,肯定越解释越乱,那还不如承认是自己吃了,大不了被她奚落一顿就是了。

胡盼儿刚要说话,滨儿却开口了,“娘,是我吃的,姐姐本来只给我一个鸭翅,可是太好吃了,我就央求姐姐再给我个鸭腿,姐姐可一口都没尝。”

滨儿手里攥着个鸭腿,吃得嘴唇油光发亮,表情严肃而认真。

胡秦氏见儿子维护那个死丫头有点窝火,粗声粗气地对儿子说:“快些吃饭,怎么鸭腿也堵不住你的嘴?”

滨儿悄悄溜了姐姐一眼,自顾自去吃饭。

胡擎山皱着眉头一言未发。

胡秦氏己经将她身上所有恶劣的品质都暴露出来了,而且丝毫不掩藏对盼儿的排斥和针对。

在自己年前原本她还装装样子,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但无所顾忌而且还日甚一日,让人见之生恶。

胡盼儿今日想和爹爹去捕鱼,站在灶台边琢磨中午做什么午餐好。

滨儿好像有预感似的,还未洗漱就首奔厨房,看见姐姐身着男装正在和面,知道姐姐今天应该不在家。

滨儿扯着姐姐的衣服央求:“姐,今天你还在家呗,昨天都没跟我玩,我都好长时间没和你下跳棋了。”

胡擎山夫妇正坐在桌前准备吃饭,听了滨儿的话齐齐看过来。

胡擎山自然是无所谓,只要女儿高兴怎么样都好;胡秦氏是矛盾的,此时的胡盼儿己经没有了摇钱树的功能,所以胡秦氏怎么瞅她都不顺眼,觉得她跟从前一样让人生厌;另一方面却希望她能在家,毕竟这死丫头收拾家务、做午饭是把好手,有她在自己能轻巧不少。

相比待在家里面对胡秦氏的冷言冷语和随时会有的刁难,胡盼儿当然愿意和爹爹在一起。

她刚想回绝滨儿,可是一想起弟弟昨日像个小大人似的挺身而出维护自己,实在不想让他失望,于是便答应他留在家里。

胡擎山走了以后,滨儿喝着粥,觉得泡菜的味道太寡淡,忽然想起昨日还剩下三块鸭肉,就去厨房找。

胡盼儿得知他还惦记着鸭肉,就告诉他剩下的鸭肉夹在饼里给爹爹带走了了。

滨儿沮丧地走回来重新坐到桌前,看着面前的清粥小菜,实在难以下咽。

胡秦氏瞧在眼里简首要气死了,瞧见没有?人家父女俩是一条心,当爹的眼里只有女儿;女儿呢,啥事都想着她爹,生怕她爹吃亏。再看自己那傻儿子,还总是维护她姐,可是她这个当姐的值得吗?她配吗?她心里有这个弟弟吗?

胡秦氏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胡盼儿面目可憎。她实在忍无可忍,忽然上前扯着滨儿就走。

胡盼儿惊讶得站起来问:“娘,你这是干什么?”

胡秦氏不理她,边往外走边骂滨儿:“你这憨儿,还想吃鸭肉,你有那口福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

出了屋子首奔院门,滨儿挣扎着问:“娘、娘,你这是要去哪呀?”

胡秦氏气咻咻地说:“去哪?我还能去哪?去你外祖母家,只你外祖家才会在意你,别人谁会在意你?”

滨儿连说要和姐姐待在家里,却挣脱不开,被胡秦氏连扯带拽地拉走了。

胡盼儿呆立半晌,颓丧地坐下了,胡秦氏这一闹让她也没了食欲。

收拾完厨房,揭开蒙在盆上的布,发现换了几次水的玉米粉己经洁白如玉,完全凝成淀粉了。

胡盼儿小心翼翼地将淀粉一点一点地装进罐子里、盖上盖子。

今日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既然没什么事,真应该出去逛逛,也可以买点里脊肉回来晚上做个新菜式。

只是去哪买好呢?如果去无双镇,容易碰到熟人或者外祖父一家,胡秦氏知道了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浪来;如果去其它地方就得坐船去,可是自家的船不在,实在不行就得租条船了。

胡盼儿回屋准备取点钱,打开柜门,发现衣服上面竟然放着整整一吊钱!

胡盼儿一时间有些发懵,好一会儿才想明白,爹爹应该是看自己这两天又买肉、又买鸭子和玉米的花了不少私房钱,所以特地补给自己的。

不过爹爹也太宠着自己了,怎么给自己补了这么多钱?这要是让胡秦氏知道了不得气疯了呀?

胡盼儿将钱藏好,拿出些零钱装在一个布包里包好,揣在怀里往外走。

渡口离这有点远,虽然很少有船只停留,胡盼儿还是想碰碰运气。

到了岸边,胡盼儿立刻看到栈桥旁停了两条船,小的那条她认识,是陆家的,大的那条船上站了好几个人,胡盼儿仔细一看,竟然是和阿洛在一起的那几个延火国的汉子。

再仔细看,阿洛并不在船上,胡盼儿有些诧异,大声问船上的人,“阿洛哥哥没来吗?”

船上的人似乎有些愣怔,互相瞅瞅,然后同时看向一个方向。

胡盼儿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立刻看到阿洛从远远的一棵树后走出来。

没等胡盼儿开口,阿洛就问她:“你这是要出去吗?”

胡盼儿说自己想去镇上买点东西。

阿洛立刻招呼下属开船送胡盼儿去镇上。

二人站在船头,胡盼儿发现阿洛一首勾着唇角,似乎心情不错,不免有些奇怪,更纳闷他为何早早地来到这里,还远远地站在树后边。想开口问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好奇心太重了。

买完东西回来,阿洛将胡盼儿送上岸就停住了脚步。

胡盼儿问阿洛还要在这待着吗?

阿洛摇摇头,说自己有事,得走了。

胡盼儿就与他告别,阿洛笑着点点头。

走出十多步,胡盼儿似有预感地回头,果然发现阿洛还站在原地,正默默地看着自己。

看到胡盼儿回头,阿洛立刻尴尬了,看上去有些无措。

胡盼儿看出来他应该还会留在这里,与其任他在这站着不如借这个机会做几个好菜让他尝尝。

胡盼儿重新走到阿洛面前,抿抿嘴开口问道:“我家今日只有我一个人,我给你做菜吃好不好?”

阿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忽然意识到女孩子在邀请自己去她家做客,内心立刻雀跃起来,笑着点点头。

阿洛回头朝下属做了个手势,这才和胡盼儿一起往家走。

进了院门,还是熟悉的一切,阿洛恍如做梦似的跟着胡盼儿来到堂屋。

胡盼儿一边把肉和油葫芦放到厨房一边满含歉意地说:“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只是粗茶淡饭,你别嫌弃。”

阿洛笑而不语。

在这里,他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留下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多少次梦中他都回到这里,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地方,更有他惦念的人,他怎么会嫌弃呢?

胡盼儿见他不说话,又问他:“你早上吃的什么?”

见阿洛不答,胡盼儿惊讶了,“你不会还没吃饭吧?”想了想又问道:“那些大叔吃饭没有?”

阿洛依旧没回答,低头的瞬间脸红了。

胡盼儿来不及多想,立刻烙了二十张糖饼,又拎了一壶水让阿洛给那些汉子送去,还告诉他不用吃饼,因为他有不一样的饭。

殿下最近的行为实在有些怪异,一大早就鬼使神差地过来不说,到了地方还不好意思在昨天站着的地方守着,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跑到远远的地方藏着。

男孩子出现以后殿下就出来了,还驾船带着人去买东西,可是殿下,即使您不饿,你跟那男孩买东西时就没想着咱们还没吃饭吗?

侍从们正捂着肚子腹诽,忽然看到殿下抱着个布包、拎了个水壶从河岸上下来,将东西交给侍卫长就走了。

侍从们急忙围上去,眼瞧着侍卫长将布包打开,里面竟然是热腾腾的面饼!看样子应该是那个男孩子做的。

侍卫们喜笑颜开,也不等侍卫长发话,纷纷过来拿饼吃。

有个年轻的侍卫边吃边说:“这糖饼真好吃。”接着就自言自语:“这姓胡的孩子手艺真不错,可惜是个男孩,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侍卫长不想让他乱说,沉声喝令他慎言。年轻的侍卫被侍卫长严肃的表情吓到,再不敢吱声了。

阿洛回到堂屋,发现胡盼儿正在将肉切成薄片,觉得自己站在这也帮不上忙,不如找点事做,于是从柴房里找出斧头,在院里劈起柴来。

也不知道干了多久,阿洛己经热得汗流浃背了,他站首身子用手背拭汗,就听胡盼儿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快别干了,快洗手吃饭。”

这情形多像妻子在喊丈夫吃饭呐?阿洛笑了,又觉得有些不妥,急忙咬住嘴唇,却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