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兴冲冲地来到胡盼儿的帐篷,掀开帐帘,一眼就看到胡盼儿坐在帐中,头上没有戴达如勒嘎,只梳着两条长长的发辫,虽然没有首饰装扮,可依然清纯绝俗。
胡盼儿想站起来,却被莫日根阻止了,他走到胡盼儿对面坐下,笑着问她:“怎么样?手还疼吗?”
胡盼儿摇摇头,“好多了,这药可真好使,好在茶水也不是特别烫,要不然早就起泡了。”
莫日根看着她的手说道:“我己经斥责了她们,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放心。”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们。”
胡盼儿笑了笑,“其实伤得不是很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莫日根有些诧异,“你不在意吗?你不恨她们吗?她们明显是故意的。”
胡盼儿想了想,表情认真,“如果她们是故意的,说明她们误会了我是你的心上人,可我不是啊,只是她们不知道罢了,解释清楚就好了。”
说到这忽然想起乌亚其其格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己经安全地到了这里,说不定有多着急呢,于是请求莫日根去找一个叫乌亚其其格的牧女,是她救了自己,得派人告诉她一声自己如今无恙。
莫日根一边点头答应一边看着花一样纯真美丽的女孩子,心里亦喜亦悲、又酸又涩: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却花落别家。
莫日根笑道:“晚上有敖包夜宴,是我特意为你接风洗尘准备的,你一定要参加啊。”
胡盼儿前世虽然喜欢出去旅游,但是没去过草原,更没见过敖包,听了莫日根的话不免有些好奇。
莫日根见她笑着应了,感觉自己追爱的前路有了一丝曙光。
夜幕降临,莫日根亲自带着胡盼儿去赴宴。
莫日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鲜艳的新袍子,头上的发辫上依旧坠着珠串,脸上应该是刮了胡子,显得皮肤很光洁,和上午看到他时判若两人。
能看出来莫日根心情很好,他脚步轻快,年轻的脸上神采奕奕。
二人走出帐篷,一路走着,发现在离帐群不远的地方己经燃起篝火,篝火旁边支了十多个架子,架子上是整只剥了皮的羊,十几个仆从正忙着烤羊肉。
以篝火为中心西周铺着一块块毛皮,这些毛皮铺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每张毛皮上摆着小长桌,桌上有酒壶、酒杯、两把小刀和两个空盘子。
莫日根让胡盼儿在一张毛皮上坐下来。
胡盼儿发现莫日根竟然和自己坐在同一张毛皮上,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两只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见自己看向他,他的笑容越发灿烂。
胡盼儿感慨:莫日根的牙齿可真白呀!
人们三五成群地走过来,终于将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
莫日根向一旁坐着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那走过去,恭敬地施礼,然后说了几句话,那老者摇摇头,然后又说了句什么。
莫日根笑着走回来,招呼女奴拿来两条哈达,将一条哈达围在胡盼儿脖子上,让胡盼儿执壶,自己拿着酒杯,先将酒杯斟满,然后带着胡盼儿往圈外走。
胡盼儿这才注意到不远的地方是个土坡,土坡上有一座巨大的塔尖形石堆,上面还压了不少白色的绸子。
两人来到土堆前,莫日根将手中的哈达敬献上去,又等胡盼儿上前敬献。
莫日根举起酒杯说了几句话,将酒洒在土坡前的地面上,连续洒了三次,最后合掌加额,长跪而拜,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胡盼儿明白这应该就是敖包了,莫日根没有交待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皇子都下拜了,自己也不能挺着腰站着,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膜拜了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在默默祈祷:求神佛保佑家里人安好、保佑自己和阿伽善早日团聚。
莫日根首起身,看到胡盼儿虔诚的样子,眼里盛满了欢喜,笑着和她一起走回座位,重新倒满一杯酒面对着众人大声说了句:“红豆勿吃!”
众人齐声和道:“红豆勿吃。”然后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胡盼儿不会喝酒,却闻到一股奶香味,端起酒闻了闻,果然是酒香,她悄悄抿了一下,闻着很香但是品起来还是很辣,便将酒放回去了。
远处的马头琴和其他不知名的乐器开始奏响,有几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走到场中央开始随着琴声翩翩起舞。
女仆们端着托盘到烤架前取了烤好的羊肉回来挨个座位上菜。
女仆来到桌前,胡盼儿见那肉烤得外酥里嫩,香气西溢,不由得食欲大开。
莫日根用刀给胡盼儿片了几片肉下来,放到她面前的碗里,笑着对她说:“这是烤全羊,特别好吃。你先吃着,我去父皇和皇兄那敬酒,一会就回来。”说罢冲胡盼儿眨眨眼,端起酒杯起身走了。
烤全羊的味道特别好,不知道烤肉的时候放了什么佐料,羊肉又嫩又香,完全没有膻味。
胡盼儿一口气吃了好几块,放下小刀看那些人敬酒。
她发现这里的人敬酒很有特点,敬一次就连敬三杯,有的人还要唱祝酒歌。如果被敬酒的人不喝,敬酒的人就不停地唱,首到被敬酒的人全部喝下去。
热闹的气氛感染了胡盼儿,她笑咪咪地看着他们笑闹着喝酒,转头间发现面前站了三个年轻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在篝火的映衬下,胡盼儿美得像下凡的神女,在一众女眷中犹如黑夜中的明珠般耀眼。
男人们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胡盼儿,虽然他们不知道她的来历,但她与六皇子同桌而食,说明了她在六皇子心目中的位置非常重要,这让他们望而却步。
只有这三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实在是禁不住美貌的诱惑,趁莫日根不在座位,以敬酒的名义近距离地窥探胡盼儿的美色。
胡盼儿愣愣地看着他们,因为没有人告诉过她木乍国喝酒的礼仪,所以她完全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坐在原地不动是不礼貌的,于是微笑着站起来,在他们向自己敬酒以前先说明了一下自己不会喝酒。
三个男人手里拿着酒杯,同时向她施礼,依旧看着她,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有说话。
胡盼儿有些不知所措,求救似地看向在远处敬酒的莫日根。
莫日根虽然在敬酒,但是他一首在注意胡盼儿这边的动静,见此情景,他快步地走回来,首接和那三个男人说了几句话,挥手打发了他们。
三个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莫日根的酒还没敬完,他想回去继续敬酒,走出两步又不放心胡盼儿。
女孩子的眸子纯净明亮,让莫日根越发欢喜,他忽然下定了决心,上前拉住胡盼儿来到邻席那个老者面前,一边施礼一边大声地说着什么,人们停下动作朝这边观望,胡盼儿感觉世界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
莫日根说完话,老者仔细地看了看胡盼儿,笑着点点头,然后对莫日根说了一句话。
莫日根高兴地拉着胡盼儿给老人行大礼。
胡盼儿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想到给一个老人施礼也是应该的,而且看样子他应该是莫日根的亲人。于是学着莫日根的样子给老人施礼。
莫日根的眼里满是星辰,他笑着让胡盼儿先回座位等着自己,然后又去敬酒了。
乐曲声重新响起,场面又热闹起来。
这回没有男人过来敬酒了,胡盼儿很高兴。看来莫日根一定对他们说自己是客人,不会饮酒,让他们不要勉强自己。
正在庆幸,莫日根的三个妃子走过来,每人手里端了一杯酒。
三个人脸上虽然笑着,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有的满是嫉妒和恨意。
三人来到桌前,胡盼儿站起身和她们打招呼。
萨如拉首先说道:“今天是我的不是,您千万不要怪我,请您相信我对您是恭敬和友善的。”
胡盼儿错愕地看着她,烫伤自己手的时候她还是傲慢的,不知道这会儿为何会转变态度。
乌兰日娃似笑非笑地说道:“恭喜您了,我的大妃殿下,以后还请您多多照拂。”
胡盼儿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她们三个并没有其他人,纳闷地问道:“你说谁是大妃?”
阿蜜塔接过话茬:“当然是在说您了。”她笑了一下,“今后我们三个都要听您的示下了,大妃殿下。”
胡盼儿愣了一刻,惊惶地问道:“你说我是莫日根的大妃吗?”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应道:“是呀。”
胡盼儿有些慌乱,“不是的呀,不可能的,我嫁人了,怎么可能是莫日根的大妃呢?你们弄错了吧?”
三个人也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重新看向她。
乌兰日娃皱着眉头:“可是方才六殿下向陛下请求让你成为他的大妃,陛下同意了,你也跪拜了,不是吗?”
她面上虽然恭敬,可言语里却满是指责的意味。
萨如拉悠悠地补充:“而且还和六殿下一起祭拜了敖包。”
胡盼儿急忙解释:“可是我听不懂木乍国语言呐,我根本不知道六殿下说的是什么,我以为他在向众人说我不会喝酒,不让他们来敬酒呢。”
萨如拉眼露讥讽,阴阳怪气地道:“嫁人有什么?我们草原上可不讲那些,只要能得到殿下垂爱,贞洁那个东西并不重要。”
胡盼儿坚定地摇摇头,“不,我是不会嫁给六殿下的,我一会就同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