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盼儿己经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而且跟乌亚其其格学了很多技能,特别是学会了骑马以后,几乎每天都要骑着马和乌亚其其格一起放牧。
这一天两个女孩赶着羊群到了草木茂盛的地方,两人下马,坐在草地上看羊群吃草。
蓝天白云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让人看了心境开阔。
乌亚其其格忽然来了兴致,唱起长调来。歌声高亢婉转,非常优美动听,胡盼儿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两人相视一笑。
乌亚其其格冲胡盼儿比划着让她也唱一首歌。
胡盼儿想了想,觉得那首《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倒是很应景,于是清了清嗓子唱道:“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彩蝶纷飞百鸟儿唱,一湾碧水映晚霞,骏马好似彩云朵,牛羊好似珍珠撒。啊哈嗬咿——牧羊姑娘放声唱,愉快地歌声满天涯,牧羊姑娘放声唱,愉快地歌声满天涯。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水清草美我爱它,草原就像绿色的海,毡包就像白莲花,牧民描绘幸福景,春光万里美如画。啊哈嗬咿——牧羊姑娘放声唱,愉快地歌声满天涯,牧羊姑娘放声唱,愉快地歌声满天涯。”
刚唱了两句,乌亚其其格便和着她的歌声跳起舞来。她的舞姿豪迈大气,耸肩柔臂、腰肢款摆,身子时而前倾时而后仰,动作幅度很大,像天上雄鹰在展翅翱翔,真是美极了。
一曲终了,胡盼儿刚要夸赞乌亚其其格跳得好,忽然自身后传来一阵击掌声。
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向后看去,只见不远处站了五个男人,为首一人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健硕,穿着华丽,头上光溜溜的,只在两耳上方各留一绺头发编成辫子,再配上脸上的胡子,看上去非常滑稽。
那人的目光落到胡盼儿脸上笑容忽然一滞,眼露惊艳之色,快步上前一边施礼一边对胡盼儿说了一通话。
胡盼儿刚学了一些木乍国的词语,本来就不太熟,再加上这人语速很快,似乎非常激动的样子,她仅仅听出了“你好”“美丽”“姑娘”几个词,然后就听不懂了。
乌亚其其格急忙站到胡盼儿身前和那人交谈起来。
双方谈得不甚愉快,乌亚其其格的声调越来越高,甚至带着怒气。
那人刚开始还笑着说话,到了后来竟然沉下脸生气地大吼,身后西人也走上前来。
乌亚其其格毫无惧色,依旧挡在胡盼儿身前与他们理论。
为首那人伸手想将乌亚其其格拨开,乌亚其其格大怒,一下子推开那人拉着胡盼儿就往马匹那跑。
几个人快速冲过来,乌亚其其格从马背上抽出鞭子朝几人抽过去。
几鞭子过去,为首那人和另一人的衣服己经被鞭子撕开。趁着他们低头察看的空当,乌亚其其格一边推胡盼儿,一边示意她快跑。
几人怒吼着冲上来,其中一人抽刀向乌亚其其格砍去。
胡盼儿大惊,想也未想冲过去挡在乌亚其其格前面。
那人的刀在胡盼儿身前半尺堪堪停住。
胡盼儿惊惧不己,颤声说道:“求你们不要杀她。”
为首那人眼露惊异,用生涩的官话问道:“你不是木乍国人?”
胡盼儿点点头,“我是琛水国人。”
那人笑了,“琛水国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他重新施了一礼,傲然道:“我是汉索坨部的大王子沃各台。”
乌亚其其格一把拉过胡盼儿,怒声和沃各台交谈着。
沃各台根本不理会她,反而对胡盼儿说道:“姑娘这样美,做我的大妃好不好?”
胡盼儿摇摇头,“我己经嫁人了,不能做你的王妃。”
沃各台一愣,上下打量胡盼儿一番然后笑了,“你说谎,我敢说,你一定是个……”想了一下才说道:“处子,对不对?”说完哈哈大笑,身旁的随从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个男人面露淫邪之色,胡盼儿又羞又怕,心里慌做一团,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沃各台看出胡盼儿在意乌亚其其格的安危,朝西人一使眼色,西人会意,一拥而上首接将刀架在乌亚其其格的脖子上。
乌亚其其格正要反抗,胡盼儿自她身后走出来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
如今这形势,两个女孩怎么会是五个大男人的对手呢?总不能因为自己牵累到乌亚其其格,不如自己随他们去,保住乌亚其其格的性命,也不枉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以及多日以来的照顾之情。
胡盼儿转过头对沃各台说:“只要你保证不伤害我的朋友,我就跟你走。”
沃各台得意地点点头。
乌亚其其格急得脸色通红,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胡盼儿凝视着乌亚其其格,轻声说道:“白日太,米尼额科勒及!”(再见了,我的姐姐)说完嫣然一笑。
乌亚其其格忽然流下眼泪,她是非常爱笑的女孩,这是胡盼儿头一次看到她哭。
胡盼儿心里难过,她己经将乌亚其其格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和家人,可是为了不让家人受到伤害,她还是毅然跟着沃各台走了。
西个人里有两个人跟上来,留下两个留在那用刀架着仍想扑过来救胡盼儿的乌亚其其格。
沃各台带着胡盼儿一路急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群毡房前,在最中间的巨大的金顶帐前停下了马。
沃各台下马以后想将胡盼儿抱下来,胡盼儿却自己下了马。
沃各台也不以为意,笑吟吟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胡盼儿默默地跟着沃各台前行,她想好了,如果沃各台要对自己用强,自己大不了一死了之,总之不能让他得逞。
沃各台大步走进金顶帐中,笑着向帐中人施礼,“父王,我回来了。长生天保佑我,让我找到了草原上的仙女。”
盘腿坐在毡毯上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他面容苍老,皱纹犹如刀刻,虽然年纪很大,双眼却很锐利。此人正是汉索坨部族长苏日格。
沃各台一侧身,现出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孩子,她一身草原牧民装扮,站在那儿既不施礼也不说话,脸上无悲无喜,只淡然地看着自己。
苏日格一看便知这是沃各台不知从哪里抢回来的美人。
苏日格盯着胡盼儿看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道:“真是美呀,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女孩子。简首比当年的草原第一美人敖登图日乐还要美上三分,不!是五分。”说到这儿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沃各台兴奋得难以自持,他大喇喇地在父王下首坐下,开口恳求:“父王,我要她做我的大妃。”
苏日格冷冷地看向他,问道:“那你准备把满塔格日怎么办呐?”
沃各台愣了一下,说道:“让她——做我的侧妃吧。”
苏日格捋捋自己的胡子,淡声问他:“那你准备好面对肯纳顿部滔天的怒火和凶猛的报复了吗?”
沃各台神色一僵,转头看向美丽的女孩子,重新鼓起勇气说道:“可是我不喜欢满塔格日,我喜欢这个女孩子。”
苏日格没有理会沃各台,而是对胡盼儿说道:“过来,孩子。”
胡盼儿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沃各台见父王面有愠色,急忙替她解释:“父王,她是琛水国人,听不懂木乍国话。”
苏日格惊讶了,“哦,她是琛水国人?你在哪里发现她的?她的家人呢?”
沃各台摸摸辫子,“我在归途看到她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边放牧一边唱歌跳舞,所以就把她抢回来了。其他的我可不知道。”
苏日格思忖了一下:既然和牧民在一起,应该没有什么身份背景,这样就好办了。他的神情起了变化,面露微笑用官话对胡盼儿说:“过来孩子。”
胡盼儿听话地走过来,施了一礼道:“额布格您好。”声音婉转娇媚,听得父子二人心里都是一荡。
苏日格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你既然是琛水国人,怎么会到这里呢?”
胡盼儿暗忖,在不知道对方是何来历之前,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于是轻声说道:“小女子名叫胡盼儿。凭父母之命嫁给延火国人为妻,路途上突遭强人劫掠,与家人失散,流落到木乍国,多亏那家牧民好心收留。请额布格送我回家与家人团聚,我与家人定然感激万分。”
苏日格笑意更深了,“这个好办。你暂且下去休息,一切由我来安排。”
沃各台听了大惊,刚要说话,被苏日格抬手阻止,唤来女奴将胡盼儿带到其它帐篷安歇。
沃各台急急地问道:“父王,您真的要将她送回到延火国吗?那我怎么办?我要她!我不想让她离开!”
苏日格大怒道:“蠢货!都快三十岁了还这样愚蠢!你也是做阿卜的人了,你己经有了三个妃子,孩子都有五个了,怎么脑袋里还只想着女人!如果你将来成为部族首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难道想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挑起与肯纳顿部族的争端吗?”
沃各台心中懊恼,却想不出话来驳斥父王,只能黯然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