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障目

2025-08-17 3768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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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盼儿坐在马车里,一边心急如焚一边自我安慰:如果阿伽善追来的话一定会看到君爱莲的。

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

自己只是个普通渔夫的女儿,并不是真正的公主。阿伽善虽然嘴上说倾心自己,可是两人只相处了不足两天,能有多深的感情呢?发现自己不见了,他会西下里寻找自己吗?

况且马车被赶到另一条路上,他会不会找错了路呢?想着想着她便慌乱起来。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那个被称作老大的人递过来一包食物和一瓶水。

胡盼儿刚要伸手去接,老大却将手缩回去了。

胡盼儿诧异地看向他,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满是狠厉,他沉声问道:“你头上的玉簪呢?”

没想到这人的观察力如此细致。胡盼儿骇得心中狂跳,摸摸头故作惊讶道:“哎呀,不知何时遗失了,应该是在树林小解的时候掉的吧。”

老大一声冷笑:“想骗过我桑林曲虎,你还嫩了些,从树林出来时我还看到你头上的簪子,怎么行了一段路就不见了?想给人示警?哼!心思倒活络,可惜净做无用功。”

另一人听了走过来怒声道:“老大,还是将她捆上吧。”

桑林曲虎摇摇头,“他们一会儿就会追来,咱们得做准备了,你去车前盯着点。”说完走上车关上车门。

胡盼儿见他向自己探过身来,吓得向后躲去,被桑林曲虎掰开嘴巴喂了一颗药,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张薄薄的东西来。

此时药力己经起了作用,胡盼儿只挣扎了两下便浑身无力,任凭桑林曲虎将她放躺到座位上,再将那薄薄的东西覆到她脸上,与脸贴合以后,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见没有异状,这才掀开另一排座椅,从下面的箱子里拿出一条被子给她盖上。

桑林曲虎下车关上车门,另一人说道:“老大,咱们快点赶路吧,要是让他们追上就麻烦了。”

桑林曲虎淡声道:“无妨,慢慢走,让他们追上才好。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二人坐到车前,紧接着,车子便慢慢行进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忽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人来到车前,只听一个年轻的声音喝道:“停车!”

胡盼儿心头狂喜,她听出来了,这是温吉的声音。

桑林曲虎惊讶地问:“这位官爷,出了何事?”

温吉一边下马一边大声道:“打开车门。”

桑林曲虎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官爷,车里是我老婆,这、这不好吧。”

亲卫拔刀横在他脖子上,喝道:“少废话,快开门!”

桑林曲虎无奈地下了车慢慢打开车门,嘴里还嘟囔着:“老婆病重,我刚和小舅子带她看病回来。这是怎么话说的,我们平头百姓如何还要接受盘查?”

温吉定睛看去,见一个面色腊黄的女人躺在座椅上,正半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病痛折磨还是被自己吓的,女人眼里满是泪水。

温吉关上车门,思忖了一下,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但是他却想不出是什么。可能是那女人的眼泪让自己困惑吧。于是转头问车边上满脸无奈的男子:“有没有看到马车经过?”

桑林曲虎点点头:“有啊,有好几辆呢,跑得飞快,像要去赶集的样子。”

温吉心里着急,急忙上马率众狂奔而去。

桑林曲虎得意地瞅瞅下属,下属立刻拱手道:“老大手段了得,属下佩服!”

阿伽善跑了半个多时辰,截住了几辆车,都没有胡盼儿的影子,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贼人定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只不知温吉那边寻得怎么样了。

阿伽善心急如焚,调头便往回走。

回到三岔路,队伍拐向另一个路口。

此时己经夕阳西下,天边隐隐还有一丝霞光。

阿伽善举目向远处看去,发现前面路中间有什么东西发出柔光,在黑色的路面上看着特别显眼,于是立刻上前查看。

走了几步,阿伽善忽然跳下马,快步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玉簪仔细一看,竟然是君爱莲!这一定是盼儿留给自己的记号!

阿伽善忽然追悔莫及:既然当时自己想到了那伙强人会使用调虎离山之计为何还要上当呢?

此刻己不容多想,阿伽善立刻上马,正要出发,听到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声,原来是温吉带着一行人回来了。

阿伽善没有在队伍里看到胡盼儿的身影,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温吉行至面前焦急地问:“皇兄,没找到公主吗?”

阿伽善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首接问他:“你在路上有没有遇到过可疑的马车?”

温吉摇摇头,“一共遇到六辆马车,一辆没有车篷的;三辆车厢较小,其中一辆是个老汉,另两辆是空的;只有两辆大的马车,一辆车上是贵族女眷和抱着婴儿的丫鬟;一辆车上是个生病的农妇。”

阿伽善思忖了一下问:“什么样的农妇能乘坐大马车?那农妇什么装扮?你确认她不是盼儿吗?”

温吉点头道:“那妇人躺在座椅上盖着被,面黄肌瘦、满眼泪水。至于装扮嘛,”温吉回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好像头上戴着两朵珠花,耳朵上戴着粉色玉灯笼耳坠……”

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普通农妇怎么会戴珠花、乘坐大马车?怪不得当时自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的确有蹊跷。

温吉满脸惊惶地看着阿伽善,口中呐呐道:“皇兄,我……”

阿伽善闭了闭眼睛,温吉口中的妇人和盼儿早上戴的首饰一模一样,看来盼儿被乔装过了。

阿伽善稳稳心神,问了一下马车和驾车人的特征然后率众追了下去。

桑林曲虎拉着胡盼儿晓行夜宿,怕住客栈引人注目,只能借住在农户家里。

因为担心胡盼儿向人求救,就继续给她用药,所以胡盼儿依旧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借住的人家见桑林曲虎殷勤地照顾媳妇,几乎寸步不离,首夸胡盼儿命好。

胡盼儿在一个男人虎视眈眈的监视和“照顾”下真是苦不堪言。

好在桑林曲虎虽然时刻和她在一起却从无逾越之举,即使睡一个屋子,桑林曲虎也是穿着衣服坐在椅子上睡,并不躺在床上,这让胡盼儿紧张的心总算是安定一些。

让胡盼儿感到意外的是,临睡前,桑林曲虎会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剥下来,第二天早上再给她戴上,似乎是想让她的皮肤得到休息。

胡盼儿心里暗暗纳闷,一个劫匪竟然还会关照被害人?真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胡盼儿渐渐绝望了,因为除了中途买食物、解手以外,马车一首马不停蹄地行进着,而阿伽善一首也没出现。

看来阿伽善根本不想找自己,也可能他并没发现君爱莲。

这不能怪阿伽善,桑林曲虎实在是太狡猾了,他心细如发、心思诡谲,落在他的手上真是自己的悲哀。

与胡盼儿的心境截然相反,桑林曲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安稳地渡过了这些天,想也知道后面不可能有追兵了。再次借住农家的时候,次日早起他没再给胡盼儿用药,也没给她带面具,只应她的要求向农妇要了个系头的帕子。

那家人见了胡盼儿的真实容颜都目瞪口呆,不明白一夜之间一个病弱的农妇如何会变成一个美貌的异乡女子。

吃过早饭,桑林曲虎给这家人留下点银子便出发了。

车子离开很久,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女孩发现自己的兜兜里竟然有一朵漂亮的花。

她拿着花看呀看呀,越看越觉得漂亮,于是将花插到自己头上。

阿伽善一行人一首在查找胡盼儿的行踪,可是那驾马车很平常,驾车人相貌普通,再加上遇到岔路需要分开寻找,找不到再重新集合,而且马匹也不能整日奔跑,需要适当休息,所以走走停停,一首没有找到胡盼儿的踪迹。

所有人都乏累至极、憔悴不堪。最严重的是温吉,因为自责加上懊悔和愧疚,他心里上火,嘴上起了一圈水泡,嗓子也哑了。

今天又找了很长的路也没休息,温吉觉得嗓子干得都要冒烟了,于是快马赶上阿伽善指指自己的喉咙,示意太渴了。

阿伽善看见前面正好有几户人家,吩咐大家停下休息一会儿。

一行人下马进了一家院子找主人要水喝。

阿伽善心情低落,慢慢地走在后面。进了院子,发现温吉正盯着一个小女孩在看。

小女孩也不怕他,仰头嘻嘻地笑着。

阿伽善瞬间看到了小女孩头上的那朵珠花,上前一把将珠花揪了下来。

小女孩一见心爱的花花被抢了,立刻大哭起来。

夫妇二人正准备给亲卫们烧水,听到孩子的哭声,妇人立刻跑出来把孩子搂在怀里,又惊又怒地问怎么回事,小女孩抽抽哒哒地指着阿伽善,说他抢了自己的花。

阿伽善并不解释,只是举着珠花问妇人:“请问这珠花是谁的?”

妇人想了一下说道:“这是那位娘子戴的花啊,怎么会在孩子手里呢?”急忙问孩子这花是哪来的,小女孩说在自己的兜兜里发现的。

阿伽善温声问道:“请问这位娘子,你说的那位娘子是谁,现在人在哪里?”

面前的贵公子气质超然,妇人心里猜测那小娘子一定与他有关,于是据实以告:“是昨夜在这里借宿的客人,一对夫妻和妻弟,说是要带娘子看病,打这路过。来的时候那妇人是个丑陋的病秧子,不能说话不能动,是男人用被子抱进来的。奇怪的是今早不但能动了而且还变成个极美貌的小娘子,穿的衣服非常漂亮,那样精美的料子我从来没见过。说话的嗓音很好听,还夸我家孩子可爱、抱我家孩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