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县,日军指挥部。
一名情报参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帽子都歪了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
“报告宫本君!”
“东线!西线!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同时向我们的防区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
指挥部里瞬间一片死寂,随即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
所有军官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站在沙盘前,一动不动的身影。
宫本武藏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甚至笑了。
“哦?”
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戏谑。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看来,李云龙是真的急了。”
情报参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发颤。
“可是宫本君,他们的攻势异常猛烈!几乎是倾巢而出,各地守备队都在请求战术指导!”
一个作战参谋也忍不住站了出来,神色凝重。
“宫本君,八路军如此大规模的协同作战,会不会有其他的企图?”
“企图?”
宫本武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八嘎!”
他猛地收住笑,眼神变得像刀子一样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恰恰证明了我的判断,是完美无缺的!”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拿起一根细长的指挥棒。
“你们告诉我,李云龙是什么人?”
他不等别人回答,自顾自地说道。
“一头蠢牛!一头只知道用蛮力的,没有脑子的野兽!”
他的指挥棒,在代表丁伟和孔捷部队的旗子上,重重敲了敲。
“他的女人被抓了,他急了,他知道单凭他自己那点兵力,根本冲不进我为他准备的钢铁堡垒!”
“所以他能怎么办?”
宫本的嘴角,向上。
“他只能像个输光了的赌徒,把他所有的朋友都拉下水,请求他们用这种声东击西的幼稚把戏,来为他创造一丝虚无缥缈的机会!”
指挥部里的军官们,脸上的紧张渐渐褪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越是这么做,就越说明一件事!”
宫本的指挥棒,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平安县城的位置上。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里!”
宫本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智商碾压的。
“他所有的朋友,他所有的部队,都只是在为他那可悲的匹夫之勇,做着无谓的陪葬!”
随即转身走到一旁,那里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他没有再看那些军官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些需要被点拨的蠢材。
他慢条斯理地,开始为自己沏茶。
“传我的命令。”
他的声音,悠然地飘散在空气中,与窗外那紧张的备战气氛格格不入。
“所有外围部队,自由还击,不必死守。”
“把所有的预备队,所有的重炮,所有的注意力,都给我死死地钉在平安县城!”
“我不想错过,看那头蠢牛撞死在墙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哈伊!”
指挥部里,响起整齐划一的回应。
所有的疑虑,都被宫本武藏那强大的自信,一扫而空。
情报参谋立刻去传达命令,作战参谋们也开始根据新的指令,调整防御细节。
整个平安县城,这台宫本武藏亲手打造的战争机器,开始收缩,加固。
所有的炮口,都对准了城外那片黑暗的原野。
所有的陷阱,都己悄然开启。
宫本武藏端起刚刚沏好的茶,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
茶叶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白雾,那双眼睛里,仿佛己经看到了李云龙带着他的部队,在城下尸横遍野,头破血流的惨状。
他甚至能想象到李云龙那张因为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李君,赵君……”
他轻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像是在品味一道美味的菜肴。
“为你们准备的盛宴,己经摆好了。”
“现在,我只需要安静地,等待着猎物,自己走上餐桌。”
……
就在宫本武藏品着香茗,静候猎物上门的时候。
他所不知道的,平安县城外数公里的丘陵地带。
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
无数黑色的影子,正从黑暗中涌出,如同无声的潮水。
没有口号,没有喧哗。
战士们的嘴里,都咬着一根防止发出声音的木筷。
只有成千上万双军靴踏在泥土上的沉闷声响,和武器装备偶尔发出的,被刻意压制到最低的轻微碰撞声。
一股压抑到极致的,冰冷的杀气,在这片黑暗的原野上,缓缓积蓄。
独立旅的主力部队,到了。
炮兵,步兵,特战队,侦察营……
每一个单位,都在侦察兵的引导下,精准地进入了预定的攻击阵地。
战士们衔枚疾走,动作娴熟地挖掘战壕,架设机枪,构筑炮兵观察哨。
一切,都在无声又有序地进行着。
李云龙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地上,举着赵北送他的那副蔡司望远镜,死死地盯着远处那座在夜色中如同怪兽般蛰伏的县城。
城墙上,日军巡逻队的灯火,像鬼火一样晃动。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鬼子兵懒散的身影。
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毁灭,一无所知。
李云龙的手,紧紧地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胸中的怒火,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被他用钢铁般的意志,死死地压制着。
赵北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个水壶。
“旅长,各单位己全部就位。”
赵北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最后的‘问候’,也该送过去了。”
李云龙没有回头,依旧死死盯着城楼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