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份电报，被狠狠摔在地图上。
墨水瓶被震得跳了一下，溅出几滴黑色的污渍。
日军独立混成第9旅团，旅团长中村一郎少将，胸膛剧烈起伏，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帝国的耻辱！”
他指着电报，对着指挥部里一众噤若寒蝉的参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一个先锋大队！在治安区！被一群土八路打得全线崩溃！”
“坂田信哲那个蠢货，他还有脸向我请求战术指导？他应该切腹向天皇谢罪！”
指挥部里，空气凝固，落针可闻。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发泄完怒火，中村一郎的呼吸渐渐平复。
他不是坂田那种只会凭着经验和傲慢打仗的蠢货。
他重新拿起那份薄薄的，却仿佛有千斤重的电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逐字逐句地再次审视。
“前所未见的密集自动火力……”
“精准的，覆盖式迫击炮追击……”
中村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些词，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形容土八路的战报里！
他脑子里飞速闪过第一军所有的情报资料。
没有！
整个华北，没有任何一支八路军部队，能拥有这种级别的火力配置！
这不是一个团！
这至少是一个加强师团，才能打出的火力密度！
情报有误！
司令部的情报，出现了致命的错误！
他被误导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中村的脊椎骨，首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佐藤守备队会像人间蒸发一样，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彻底失联。
他们撞上了一块铁板！
一块足以把整个第9旅团都撞得粉身碎骨的，淬火钢板！
“命令！”
中村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只剩下一种毒蛇般的冷静和狠辣！
“命令前锋部队，立刻停止前进！”
“就地展开，构筑防御阵地！”
“派出所有侦察兵！我要在天亮之前，知道城里那支部队的番号！他们的火力点部署！他们有多少人！多少炮！”
一道道命令，从他嘴里清晰而又迅速地吐出。
整个指挥部，像一台重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一名参谋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
“将军阁下，那……对榆辽县城的进攻……”
“进攻？”
中村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意。
“不。”
他走到野战电话前，一把抓起了通往后方机场的红色专线话筒。
“嗡嗡”的电流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我是独立混成第9旅团，中村一郎。”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部在榆辽县城，遭遇不明番号之支那精锐部队，进攻严重受阻。”
电话那头，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中村没有解释，只是用一种近乎于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请求航空兵，进行战术指导！”
“目标，榆辽县城！”
“重复，目标，榆辽县城！”
他要用帝国最锋利的矛，去砸开这个该死的乌龟壳！
他不再相信任何地面部队的试探！
在绝对的空中优势面前，任何坚固的城防，任何密集的火力，都将被夷为平地！
他要用航弹，把城里的一切，都烧成焦炭！
……
与此同时。
榆辽县城。
李云龙正叼着烟，美滋滋地清点着从鬼子仓库里缴获的战利品。
罐头，大米，白面，堆得跟小山一样。
“团长！发财了！咱们发大财了！”
张大彪抱着一箱清酒，跑得满头大汗。
李云龙刚想笑骂几句。
“呜——呜——呜——！！！”
一声凄厉的，撕心裂肺的尖啸，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县城的上空！
那是防空警报的声音！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猛地扔掉手里的烟头，冲出仓库，抬头望向天空。
城里的百姓，也从短暂的喜悦中惊醒，一张张笑脸，瞬间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天边。
蔚蓝色的天际线上，出现了几个小小的黑点。
那黑点，由远及近，飞速放大！
引擎的轰鸣声，如同死神的咆哮，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鬼子的飞机！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