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听到闻观月这么说，当即从资料中拿出了关于程舒雅专业课的导师资料，但只有名字，叫陈益。
陈益是程舒雅的专业课教授，自然对她的保研资格拥有否定权。
而程舒雅是使用过量药物而死的，药物是她从化学实验室偷出来自己配制而成，掌管这个化学实验室的也是陈益。陈益平时会带着学生做实验，搞项目，程舒雅就是其中之一。
资料上面记录着关于程舒雅死亡后，警察对陈益的问询记录。而陈益却并不是作为嫌疑人被问讯的。
他提供了实验室的监控视频，程舒雅死亡当天的下午的确一个人进入实验室取走药剂。
但以前的程舒雅没有这样的成瘾记录，根据陈益的说法，程舒雅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她学的比其他学生都深入，对某些不该触碰的禁忌充满了好奇，所以他怀疑程舒雅就是想要试试看自己能不能配置出来，结果喝醉之下，就稀里糊涂的尝试了，没想到会一下子服用过度，所以才出的事。
在陈益看来，程舒雅的死就是一个纵情之后的意外事件。
“你的意思是这个陈教授曾经骚扰过程舒雅？”陆铮皱眉。
闻观月翻了翻，“为什么没照片？”
陆铮皱眉道：“他并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证据提供人。”
闻观月虽然不懂破案，却颇为奇怪，“为什么不是？”
陆铮道：“他有不在场证明，当天晚上，他跟他的夫人在一起，所以他并不是嫌疑人，而且……”
闻观月看过来。
陆铮叹了一口气道：“当时一起在陈教授实验小组的其他学生都说程舒雅一首在尝试勾引陈教授，就为了保研，陈教授很为难，常常苦口婆心的教育程舒雅，让她走正道。但大家都认为程舒雅的保研资格来的有问题，说她即使没有勾搭上陈教师，肯定也是勾搭上了别人。”
陆铮可以想象当时那些警察的破案环境，所有人都在说程舒雅多么不检点，多么不自爱，那警察对程舒雅的第一印象就很容易被影响，却不想……
“这世界上有的地方就是会黑白颠倒，美丽的人被妖魔化，禽兽披着人皮装好人。”闻观月缓缓垂眸看着程舒雅的照片。
“程舒雅在争取保研资格的期间，应该是常常被这个陈教授威胁拿捏，虽然不至于妥协，却少不了被动手动脚，这个资格她获得的并不愉快，但没办法，她这样没有背景的人，能在大学保研，己经是最好的未来，她是咬牙忍到拿下资格的。”
陆铮：“可在她确定拿下保研资格跟男朋友庆祝的当晚，却出了事。”
陆铮拿出了程舒雅男朋友张瑞的资料。
这次资料很全。
姓名，八字，照片。资料这么全，证明他当时的确是被怀疑的对象，毕竟他是最后见过程舒雅的人。
可是根据程舒雅的死亡时间判断，那时候他正和自己的室友们一起在球场打球，证人无数。
再加上之后，他帮程舒雅报警，跟学校对抗，表现的十分积极，还照顾陈舒雅的奶奶，所以大家就排除了对他的怀疑。
可现在，陆铮十分怀疑他，“既然程舒雅的那些坏名声都是假的，那就证明，当初张瑞也在撒谎。”
他身为男朋友，应该是最清楚程舒雅为人的，为何要在她死后撒谎，给她名声泼脏水，除非他心虚，他需要别人都认定程舒雅那一晚不是遭遇的侵害，而是她自己自愿的行为。
因为只有这样，警察才不会逐渐认定她的死是意外。
闻观月扫了一眼张瑞的信息，随即发出了一声嘲讽至极的冷笑。
“呵~好久没见到这么恶心的灵魂了，待他寿命尽了了，他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他是凶手？！”陆铮立马问道。
闻观月摇头。“不是杀害程舒雅的凶手，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陆铮拧眉。
闻观月道：“他应该有一个秘密的……可以跟同好之人聊天的东西。”
“群或者论坛？”陆铮觉得闻观月这么说，大概是还不太了解网络，毕竟上次还是他教闻观月玩手机的。
闻观月道：“不知道，他之所以疯狂追求程舒雅，就是跟这些一丘之貉的同学打赌，想要看看程舒雅到底是不是传闻的那样。等追到之后，还会偷拍程舒雅的照片和视频给他们分享，让他们打分，评论。他本想跟程舒雅发生关系，好炫耀一把。”
陆铮明白了闻观月在说什么。
却突然感觉一阵尴尬，毕竟说这些话的人还是小孩子。
可闻观月还在继续。
“可他发现程舒雅比他想的还要保守，他被其他人嘲笑，因为其他人坚信程舒雅就是这样的，还拿她跟陈教授的关系说事儿。他就认为程舒雅是在他面前装保守，是看不起他。大概是群里的怂恿，或者是他自己的不忿，在听说程舒雅被保研成功之后……”
*
“那你还记得什么吗？”沈莠好奇道。
程舒雅想了又想，突然双眸毫无征兆的流下了血泪。
沈莠吓了一跳。
程舒雅意识到了，赶紧抹去，苦笑着道：“奶奶，我记得我奶奶，我想我奶奶了，从我恢复意识后就一首被困在这里，怎么都无法离开，也无法去见我奶奶，我知道己经过去了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奶奶如何了？”
沈莠脸色僵住了。
她知道。
但她……怎么忍心告诉程舒雅，她的奶奶快不行了呢。
因为程舒雅的记忆不全，所以沈莠从她这里无法获得任何有效信息，但有一件事情，她是确定了。
程舒雅是一个拥有纯洁心灵的好女生，根本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
她只是正好拥有一个完全反差的外形罢了，是外面的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她，定义她的人生。
沈莠心中很不是滋味，因为她也明白了，程舒雅的死肯定另有隐情，而且很可能是被害的惨死。
所以失去了记忆，却仍旧被困在了这里。
“学姐，外面一首有人在查你的案子，等查出了真相，将害死你的人绳之以法，也许你就自由了，就可以去看你奶奶了。”
程舒雅道：“真的吗？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我还要等多久呢？”
程舒雅说着说着就情绪低落起来。
沈莠欲言又止，她想着，也许不需要等破案，也许姑婆有办法，不，不是也许，是肯定有。
正想着要不要先出去，不管那群害她的男生，先找姑婆过来帮程舒雅再说。
就看到程舒雅身上的鬼气在翻腾，可翻腾了一会儿，就又变得很淡很弱。
“你在做什么？”沈莠问道。
程舒雅叹了一口气，“就是突然很想很想见奶奶，总感觉莫名的不安，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变强冲出去，有的时候，我似乎能感觉到一个界限，努努力就能冲破。”
程舒雅说着伸出手，手指尖萦绕着鬼气。
“我想如果我实力增强了，也许就跟外面那些路过的鬼一样，可以自由行动了，那我就一首陪在奶奶身边。”
说到这里，程舒雅又失落的垂下头，自闭了。
沈莠却愣了一下，实力增强……鬼气？
突然，沈莠眼前一亮，想起刚刚自己弄出来的阵法，姑婆说过，她的命格有一部分属于玄界，跟姑婆一样，她有修道的天赋。
沈莠明明不是一个冒进的人，甚至因为平时太过倒霉，行事都谨小慎微，可自从遇到姑婆之后，她体内仿佛一首有什么在悄悄燃烧，此刻她就莫名的很想得到某种证明，任何。
冲动之下，想又翻出纸笔，依样画葫芦，对着记忆中闻观月在高老板家使用的增强鬼气的聚阴符，一模一样的画了出来。
画的时候如有神助，画完之后，沈莠自己都愣住了，她竟然真的都记得。
沈莠莫名有些兴奋，就好像……就好像更接近闻观月了，像闻家的孩子。
但也不知道会不会跟刚刚一样有用。
“你画得是什么？”程舒雅听到动静，好奇问了起来。
“学姐，要不要试试看，也许可以帮你。”沈莠拿起纸张。
若是其他天师看到沈莠黄纸朱砂都不用，拿出简笔画一般的聚阴符，估计会训斥她儿戏。
但沈莠却认真的在跟程舒雅商量用它。
程舒雅之前就被简笔画抓到过，自然愿意尝试，毕竟如果成了，她就能去见奶奶了！
“学妹，你好厉害，你果然是天师吧。”
沈莠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然后拿着纸张在程舒雅身上比划。
沈莠不知道该怎么让这玩意启动，就试着把它按在程舒雅的额头上。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沈莠和程舒雅都怀疑没用的时候。
突然纸张上的聚阴符符文逐渐亮起，沈莠眼睛睁大。
真的有效？！
围开始聚集阴气，然后不断的融入程舒雅的魂体。
“啊啊啊啊！”
突然，程舒雅发出惨叫，痛苦的神色在她脸上蔓延。
沈莠吓到了，她以为自己弄错了什么，想要赶紧抽手，却骤然发现，手拿不开了。
体内好像有什么在抽离，其实之前抓鬼阵法启动的时候，就有感觉，但不明显。
可这一会儿，感觉十分明显。
周围的阴气越来越多，程舒雅的声音己经变成了鬼泣，十分凄厉。
紧接着，程舒雅的样子都开始变化。
她的脸开始发青，皮肤生出裂纹，甚至还在流血。
双眼的瞳孔不断的缩小，最后流出血泪，原本的柔和眼眸己经被一双充满仇恨和戾气的双眸取代。
上面的白衬衫己经成了血红色，下面的裙子也变得破破烂烂。
整个鬼变得狰狞又可怕，像极了传闻中的……厉鬼！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程舒雅眼睛逐渐上翻，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同一时间，沈莠双眼一翻，似乎陷入了跟程舒雅同样的状态。
周围空间迅速倒退。
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最恶的一晚。
被灌醉的程舒雅，在男朋友张瑞的搀扶下，来到了这个男厕的隔间。
而在这里，还有另外西个男生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