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官方暂停的哨声,终于响起。
这声哨响,对野猫队的球员们来说,不亚于一次救赎。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走下场,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和无助。
陈锋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的脚步,从未如此沉重。
五分钟。
整整五分钟的比赛时间,他就像一个透明人,在场上折返跑。
他甚至感觉,自己消耗的体力,还不如上一场比赛那“最后的十分钟”里的一分钟多。因为他根本没有机会去对抗,去拼抢。
他被彻底地……无视了。
他不敢去看史密斯教练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堪称灾难。他辜负了教练那份沉甸甸的信任。
他低着头,默默地走到替补席的末端,拿起一条毛巾,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更衣室里,一片死寂。
史密斯教练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暂停时进行战术布置,或者大声训斥。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冷漠地从每一个球员的脸上扫过。
那眼神,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人感到心寒。
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失望。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片死寂。
不是教练,而是队长卡梅隆。
他猛地将手中的水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
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都在干什么?!”卡梅隆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他指着自己的队友们,一个一个地骂了过去。
“杰西卡!你的传球呢?你的组织呢?你被对方的防守吓破胆了吗?!”
“迈克!罗恩!你们的跑位呢?就只会站在原地看我一个人单打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最后,他的目光,像两把利剑,首首地射向了那个将头埋在毛巾里的,高大的身影。
“还有你!陈!”
卡梅隆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上一场比赛的英雄!那个敢用扣篮绝杀的家伙,去哪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个什么?一个在场上等着挨打的懦夫!”
“我不管那个巴格利是什么狗屁状元热门!我只知道,你现在穿着和我们一样的球衣!你踏上了这片场地,你就是个战士!战士就应该去战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你忘了你是怎么打球的吗?你忘了你是怎么抢下那些该死的篮板的吗?!”
“抬起头来!看着我!”
卡梅隆的怒吼,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陈锋的心上。
那块用来遮挡羞耻的毛巾,再也拿不住了,从他的手中滑落。
陈锋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双眼,一片赤红。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极度的羞愧。
懦夫……
这个词,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
是啊。
我在害怕什么?
我在害怕巴格利的天赋?害怕杜克的主场?还是害怕那个狗屁专家的预测?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他想起了那“最后的十分钟”,想起了自己为了一个篮板,可以不顾一切地扑在地板上。
他想起了那个空无一人的球馆,想起了自己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通宵达旦地练习投篮。
他想起了史密斯教练那句“让专家闭嘴”的命令。
他想起了自己心中那个“篮板即生命”的信念。
而现在,他却在场上,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幽灵,连伸手去争抢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不仅输给了对手,更输给了自己。
一股强烈的,源自于灵魂深处的不甘与愤怒,如同休眠的火山,在他的胸中轰然爆发!
他可以被击败,但绝不能被吓倒!
他可以技不如人,但绝不能失去战斗的意志!
“系统!”陈锋在心中,用一种近乎咆哮的意志,对系统发出了指令,“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叮!检测到宿主精神意志受到强烈刺激,正在摆脱‘负面状态’……】**
**【系统分析中……对手巴格利,综合能力评定为A-级,其核心优势在于‘全能’与‘节奏感’。宿主若想与之对抗,必须放弃‘全面抗衡’的错误思路,转而寻求‘非对称性打击’。】**
非对称性打击?
**【是的。】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清晰,【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对手的强大,在于他没有弱点。而宿主的生机,在于将自己唯一的优点,发挥到极致,甚至……超越极致!】**
**【对手的节奏感,源于他对比赛的掌控。宿主需要做的,不是去适应他的节奏,而是用一种更野蛮,更不讲道理的方式,去……打乱他的节奏!】**
打乱他的节奏?
怎么打乱?
**【用你最原始,也最强大的武器——你的身体,你的力量,和你那颗……渴望篮板球的,疯狂的心!】**
**【忘记技巧,忘记境界,忘记恐惧。回到你最初的样子,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去撕咬,去冲撞,去争夺属于你的每一个篮板!】**
**【当你的存在,成为他无法忽视的‘麻烦’时,他的节奏,自然就会被打乱!】**
回到最初的样子……
像一头野兽……
陈锋的眼神,一点点地发生了变化。
那双原本充满了迷茫和恐惧的眼睛里,渐渐地,被一种原始的,疯狂的,嗜血的光芒所取代。
他缓缓地站起身,迎着卡梅隆那依旧燃烧着怒火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队长,把球投出去。”
“只要你敢投,篮下的事……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