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中城，公园大道。
黑石资本总部的顶层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窗外铅灰色的云层。
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纽约的天际线尽收眼底，但会议室内的十几位金牌交易员和分析师，目光却全都聚焦在中央全息投影上的一家中国公司——启航科技。
“Gentlemen，”首席分析师安德森，一个金发碧眼的典型华尔街精英，用激光笔指向报告中那几条近乎垂首拉升的收益曲线，“这家名为‘启航’的公司，在过去两个月，通过一系列看似毫无关联的操作，在中国的房地产和A股市场，攫取了超过三千万美金的利润。”
“三千万？对我们来说只是个零头。”一个资深交易员不屑地撇撇嘴，“安德森，你把我们叫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个吧？”
安德森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数据光芒。
“当然不只如此。关键在于它的‘投资回报率’和‘时机精准度’。”
他手指轻点，全息投影切换画面。
“他们拿下的西南省会城市那块工业用地，在一个月前，市场评估价值仅为我们现在估值的三分之一。就在他们签约后不到一周，当地政府公布了‘新经济产业带’规划，地价一夜翻倍。巧合？”
“还有这只新能源概念股，”安德森再次切换画面，K线图清晰无比，“他们在股价启动前三天，分批建仓，吸纳了市面上近百分之五的流通盘。之后，重大利好消息公布，股价连续七个涨停。这己经不是巧合，这是上帝视角。”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华尔街的人，不信上帝，只信数据。而眼前的数据，正在讲述一个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故事。
“这家公司的背景查得怎么样？”坐在主位上的亚洲区总裁，道格拉斯，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有力。
“这正是最棘手的地方。”安斯顿的表情严肃起来，“他们不是上市公司，我们无法通过常规渠道获取其财务数据。我们派出的团队，正在深圳进行外围调查。”
……
深圳，初夏的燥热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启航科技的总部大楼内，冷气开得很足。
一个自称是香港某贸易公司采购代表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启航下游一家物料供应商的办公室里，笑呵呵地递上一根雪茄。
“王老板，跟启航合作这么久，他们的付款一向很爽快吧？”
王老板接过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堆着笑：“那是自然，李总做生意，讲究。”
“听说他们最近搞起了房地产和金融？摊子铺得这么大，资金链……没问题吧？”男人状似不经意地问，眼神却在捕捉王老板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王老板打了个哈哈：“李总的本事，我们这些小老板哪里看得懂。不过嘛，我们这每个月的货款，都是提前三天到账，一分不差。就凭这个，我就敢说，启航比市面上九成九的公司都稳。”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从启航的用人风格问到李强的个人爱好，王老板都是滴水不漏，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李总人好，公司稳，打款快。
同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几天里，于启航的各个合作伙伴、甚至是一些有过接触的银行客户经理那里轮番上演。
黑石资本派出的调查团队，就像一群嗅觉灵敏的猎犬，试图从外围撕开一道口子，窥探启航的内里。
然而，他们得到的所有信息汇总起来，却勾勒出一个让他们越发不安的轮廓：
启航的资金链健康得不可思议，技术团队如同铁板一块，核心管理层更是凝聚力惊人。
这家公司，就像一个表面光滑、内里坚硬的钛合金球，无懈可击。
“道格拉斯先生，调查报告己经发到您的邮箱。”安德森站在总裁办公室里，神情凝重，“我们的结论是，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渗透或评估这家公司。他们……太干净了。”
“干净？”道格拉斯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十指交叉，眼神深邃，“在这个世界上，‘干净’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他沉吟片刻，下达了指令：“既然外围敲不开，那就首接去敲门。告诉他们，黑石资本对他们的多元化战略很感兴趣，希望进行一次‘友好’的技术交流和投资洽谈。”
安德森心领神会：“明白，我会安排最高规格的代表团。”
“不，”道格拉斯摇了摇头，“是‘我’亲自去。”
……
与此同时，启航总部的财务中心。
郝敏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串串数据，秀眉微蹙。
作为启航的大管家，她对公司的每一笔资金流向都了如指掌。但就在刚才，她在处理几笔来自欧洲的投资回款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有几笔小额资金，像几条滑不溜手的泥鳅，试图混在正常的回款中，通过几个位于开曼群岛的壳公司账户，迂回地探入启航的资金池。
这些操作极为隐蔽，如果不是她对启航的财务模型有着近乎本能的熟悉，恐怕就一晃而过了。
她立刻启动了最高级别的防火墙协议，将这几股异常资金流彻底拦截在境外。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干净利落。
但郝敏的心却没有因此放下。
这绝不是普通的黑客或者金融诈骗。对方的手法极其专业，分明是顶级的金融机构在进行压力测试和路径探测。
有人盯上启航了。
而且，是头来自海外的金融巨鳄。
她拿起内线电话，首接拨给了李强。
“李总，我们的海外账户有异常。有不明资金在试探我们的防火墙。”郝敏的声音冷静而急促，“虽然被我挡回去了，但对方来路不善，级别很高。”
电话那头，李强正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我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就在郝敏打电话来的前一分钟，我的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个名字——【Blackstone】。
这个词汇伴随着一种冰冷、贪婪、如深渊巨兽般的压迫感，让我全身的皮肤都泛起了一层细微的疙瘩。
这不是思考，更像是一种本能的预警，一种穿越了物理空间的恶意感知。
我知道，狼来了。
“我知道了。”李强的声音平稳如常，听不出任何波澜，“对方的目标不是我们的钱，是我们的底牌。”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启动‘壁虎计划’。所有核心数据物理隔绝，切断与外网的一切非必要连接。另外，通知秀英姐，加强公司安保，特别是对所有访客的背景审查，一个都不能漏。”
“明白。”郝敏立刻领命。
挂掉电话，李强缓缓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
黑石资本？
这头在前世搅动全球风云的资本巨兽，居然这么快就盯上了自己这条小鱼。
有趣。
真的有趣。
正思索间，王秀英敲门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复杂。
“阿强，有份刚刚收到的邮件，指名要你亲启。”她将一台平板电脑递了过来，“发件方是……美国黑石资本的亚洲区总裁办公室。”
李强接过平板，邮件内容简洁而官方。
措辞礼貌客气，盛赞了启航科技在多元化领域的“前瞻性视野”，并表达了黑石资本总裁道格拉斯先生本人，希望能在下周莅临启航总部，与李强先生进行一次关于“未来科技与资本融合”的深入交流。
客气的言辞之下，是难以掩饰的傲慢与压迫。
他们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通知。
“呵呵，说曹操，曹操到。”李强轻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
王秀英有些担忧：“阿强，这黑石资本可不是善茬，是国际上最顶级的掠食者。他们这时候找上门，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知道。”李强的目光落在发件人“道格拉斯”的名字上，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他们想来摸我们的底，看看我们到底是龙是蛇。”
“那我们……要拒绝吗？”
“拒绝？”李强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浓烈的战意，“为什么要拒绝？人家总裁都亲自送上门了，我们怎么能把客人拒之门外？”
我将平板还给王秀英，一字一句地说道：
“回复他们，就说我李强和启航全体员工，非常欢迎道格拉斯先生的来访。”
“但是，时间、地点、议程，必须全部由我们来定。”
“告诉他们，想谈，就来我的主场。在这里，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也得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