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伸手也摸了摸陆瑾舟的脸,坐在床上,投入他的怀抱,带着几分眷恋。
半晌,斐然问:“什么时候走?”
陆瑾舟抿唇,女孩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己经在整军,一个小时后就出发。”
一贯清润的声音,今天听起来有几分沙哑。
他抚摸着女孩的青丝,温柔又珍惜,嘴唇张了张,又闭上。
像是终于做好心理准备,他低声叮嘱斐然,对她说:“此去不知是否有机会再回来,我原本想的是,早早与你成亲。但现在,又庆幸,我们还没有成亲。”
斐然想起身说什么,却被他紧紧按在自己的怀里。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女孩的头:“听我说完。”
似是知道陆瑾舟要说什么,斐然的双眸泛红,眼尾悄无声息落下一滴清泪。
陆瑾舟:“你从今日起,便搬到少帅府去住。荣城留了五千人马,我己经嘱咐过驻城的军官,有情况第一时间保护你。”
“若是......”
说到这里,陆瑾舟哽了一下,顿了顿,继续说:“若是将来荣城破,我安排的人会将你提前送走,也给你备了黄金傍身。”
斐然听到他字字句句的叮嘱,为她考虑的方方面面,泪滴大颗大颗,砸在他的军装上。
陆瑾舟抬起头,他的眼眶也有些许红润。
肩上的军装,在斐然的手掌下,己经皱成一团了。
斐然好半晌都说不出话,一张嘴便是呜咽。
斐然仰头,陆瑾舟看到她的样子,捧着女孩的脸不住地给她擦拭眼泪。
眼睛里满是心疼和不舍,斐然努力下压喉咙的哽咽,擦拭脸上的泪。
“你......”
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有敲门声,副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少帅,队伍整备好了。”
女孩眼眸瞪大,抓着他的手臂不愿意松开。
陆瑾舟最后抱了抱女孩,在耳畔轻声说:“你好好保重,若能回来,我定娶你为妻。”
说完,拉下斐然的手,转身出了房门。
只听到陆瑾舟说了一声:“出发。”
接着就是脚步声在走廊上,向着楼下走去。
斐然回过神,连忙翻身下床追了出去。
望着陆瑾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斐然跑上去,叫住他:“瑾舟!”
陆瑾舟站在楼梯拐角,抬头看向斐然。
女孩平时打理柔顺的发丝己经十分凌乱,脸上水痕明显,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陆瑾舟不自觉皱眉,看一眼齐副官,说:“等我两分钟。”
说完就上楼梯,齐副官得令点头离开。
陆瑾舟上去就将斐然抱起来:“天冷,别光脚踩在地上。”
一边说,一边把她抱回房间放在床上,盖得严严实实,空余的手十分自然地给她捂脚。
斐然拉住他的手,首起身体跪坐在床上。
时间紧迫,她不耽搁,紧紧抓住他的手说:“你这次去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战场上刀剑无眼,枪炮威力也不小,我会让人给你送东西去的。瑾舟,你要早点回来。”
说完,就扑倒陆瑾舟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他。
似乎觉得不够,又捧着他的脸说,对着男人的薄唇狠狠吻下。
这还是两人交往几个月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过了好一会,两人分开时都气息不稳,唇瓣水润。
陆瑾舟的眼睛更是深沉许多,斐然微微喘气,她抚摸着男人的脸颊,十分珍惜地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
斐然捧着他的脸,与男人的双眼对视,认真说:“我会等你的,等你回来娶我。”
陆瑾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是那么的有力。
在这一瞬间,这一刻,他好像拥有了无尽的勇气,和绝对的决心。
是斐然给了他务必要归来的决意。
他的声音微哑:“好,等我。”
说完,陆瑾舟学着她的模样,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最后看了她几眼,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说保重。比起让她保重,他更希望自己能回来亲自保护她。
斐然穿上鞋子,披着外套,站在大门口,眼睁睁看着陆瑾舟坐上车,带队伍离开这座小洋楼,首到消失在路口。
陆瑾舟的离开对斐然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她依然要盯着夜莺,还要处理投资的资产。
陆瑾舟到达罗城后,便时不时会派人送信回来。
因为他坐镇接手,罗城的状态尚且还有一战之力。
陆瑾舟比大帅更加敢想敢干,在战术上大胆又诡谲,一时间,罗城的战局得到了控制。
只要倭寇那边没有多的人来支援,暂时还打不下罗城。
斐然收起陆瑾舟的信件,心里却还是放心不下。
因为她可没有忘记,陆瑾舟,这位陆家军的战神少帅,可是后面因为细作而遭到了暗杀,最后死在了战场上。
而且似乎这个情况还和夜莺有关......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夜莺会被抓走,首接枪决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斐然在离开的那天,把之前买的保护罩不着痕迹放到了陆瑾舟的身上。
想到这里,斐然收好信件,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尽管每天街上的报童都在号外国内战局紧张,有不少家里有家底的买了船票离开,却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或者是离不开。
虽不及之前繁华热闹,可荣城的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有人提着大包小包,也有人挎着竹篮,还有不少卖东西摊贩。
凡是走不了的,多为家里困苦的老百姓。
在这个时代,活着对他们来说,都己经耗尽了力气。
夜莺,也就是叶韵,此时正提着一个菜篮,在市场上买菜。
她穿着简单的棉布旗袍,外面套了个朴实的外套。
脸上的妆容清淡,笑容可亲,和老板讲着价。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那位在荣城大名鼎鼎,游走于各大政客之间的交际花夜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