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辞走出朝堂那日，天光微亮，雪落无声。
但消息，己经传遍整座京城。
“女扮男装入仕，欺君之罪！”
“探花姜辞，竟是个女子？”
是震惊，是愤怒，是趋利避害。
而她自己，却未做一分辩解。
三日后，宫中传召公审。
御史台上百人列席，中枢三部官员悉数到场，六扇门验证了画像笔录，一锤定音：
姜辞即为女儿身，冒名应试，伪造身份，欺君犯上。
案卷递到摄政王萧珣手中，仍未批。
众臣等了一日，他沉默一日。
最终，御史台给出建议：
“以法裁之，杖责三十，剥官籍，流放千里。”
户部尚书站起：“摄政王，陛下年幼，律典不可失。此女虽才名有声，然欺上瞒下，若不杀以儆效尤，朝纲将乱。”
太傅接话：“请王裁决。”
所有人看向大殿上端的那道身影。
而姜清辞，就站在下阶中央，单衣未披甲胄，形单影只。
她没有低头。
“诸位大人。”
她开口，声音清晰。
“我确是女身，确是冒名。”
“但我问一句，我入朝以来，是否有一笔贪赃？是否失一民愿？是否拖一政事？”
殿中沉默。
“我上《十策》、修漕道、纠银账、治水田、审匪乱。京南一月三改田规、两免差税，百姓无不感念。”
“我欺君，是错。”
“但若不是我，京南这场冬饥，谁救？”
话音未落，殿外响起一阵嘈杂。
内侍疾步而入，跪地禀报：“禀摄政王，宫外聚众数千，跪求赦姜探花。”
“有人请愿，有人持牌匾写‘愿与清辞同流放’、‘若斩清辞，民将自焚’……”
“门前己跪三里，求赦之声不绝。”
殿内诸臣变色。
姜清辞站在原地，没动。
摄政王终于抬眼看她：“你可知欺君本是死罪？”
她看向他：“知。”
“你可愿甘受律法？”
“若百姓不怨，我无怨。”
摄政王没说话，转身往内殿走。
片刻后，一道稚嫩声音从帘后响起。
“赦。”
少年皇帝缓缓走出，身穿正服，面容尚稚，却步履稳当。
“此女有过，但功大于罪。”
“朕赦其罪，封其名，命其归位。”
他走到姜清辞面前，取下一枚亲印，亲手递出。
“赐名‘清辞’，留名史册。”
姜清辞接过，单膝跪地。
“谢陛下。”
摄政王轻叹：“今日若无清辞，何来三策定纲，何来民心可聚？”
“从今日起，大昭有女官。”
“从今日起，此人所言，与堂上诸公等齐。”
殿上百官，一片静默。
有人抱拳低头。
有人缓缓跪下。
礼，是敬，也是一种承认。
姜清辞低头拱手，头也不抬。
宫门大开，她立于朝堂台阶。
门外百姓跪地，高喊不止：“皇上高明！见过清辞大人！”
她不语，只紧了紧手中那方印章，抬步走向众人。
——
她从朝堂台阶走下那一刻，百姓三跪九叩，万民呼名。
那是整个大昭第一次，为一个女子而拜，为一个文人而颂。
“清辞大人！清辞大人！”
风鼓声浪，响彻午门。
三日后，皇帝颁下圣旨。
“姜清辞忠首有为，才冠群儒，虽女身，却胜男儿志。
特封‘特进女史’，掌中书六部联议权，领御史台副职，主持新政改革。”
一时间，整个朝野震动。
女子入仕，破千年禁例。
御史台议案联席改制，正式将“清辞”列为主审席之一。
三法司、刑部、工部、兵部次官，轮番进呈报告，由她裁决发言。
清辞升座第一日，有人不服，当殿言道：“女子处政，恐于道不合。”
她当即提问：“若女子失道于政，男官失道为何不纠？”
全场哑口。
朝中老臣咳了一声，从此再无人言。
民间更早一步记下她的功绩。
京中百姓自发画她肖像，一幅画传十家，十家再传百户。
有人写诗：“三策安黎民，一纸清江山。”
有人挂旗：“愿清辞为我女儿之师。”
有人在贡院门前立碑——
“大昭清流第一女官，民之福，国之柱。”
皇帝亲笔为她御题两字：“清辞”。
墨迹未干，便镌刻于御史台正殿门上，代替原“男仕不通”牌匾。
那一日，清辞站在门前，看着那道字，手指轻触碑边，未说一语。
清辞上奏第一个建议，不是律法，不是赋税，而是女学。
她说：“若天下有贤女，何以不得育之？若育之不得仕，则是国家损益。”
朝中议而复议，终由皇帝钦准，拨银三万两，赐地一处。
“清溪书馆”正式立碑开学。
她亲自选书、定章、划课制。
首届只招三十人。
放榜之日，京中千金云集，门前排队百里。
有世家女儿跪于门前，举牌：
“愿我女，亦如清辞。”
清辞每日清晨自讲《大学》《女诫》《贞观政要》三堂，讲礼不讲妆，讲才不讲婚。
有女生问：“若将来不能仕？”
她笑答：“那就做一个，有才华的母亲。你教你的女儿，再教她的女儿，便是百年之后，天下皆可仕。”
三年后，朝廷定下《入仕新律》：
女子年满十五，识字、明礼、通策，皆可入书馆；
十年之后，凡才识达格者，可经朝考为“辅政文女”，列入庙堂。
清辞立于法典签押人列中，正首之名。
那一夜，她坐在书馆后院的杏树下，披着斗篷看书。
身后脚步声响起，陆源老山长拄着杖走来。
“十年了。”
她合上书，轻声：“是。”
“你做到了。”
“师父，是我们。”
陆源坐下，从袖中取出一页黄纸，是当年她第一次抄的《大学章句》。
字迹稚嫩，笔锋己不在，却仍能看见她那时写下的西字：
“为天下书。”
夜深时分，书馆灯未灭。
就在她翻开下一卷书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提示音：
【快穿任务结算中——】
【副本编号：第479位面 / 女扮男装中探花】
【任务完成度：100%】
【己完成目标：逆袭身份 / 封神入仕 / 制度更革】
【评分：S】
清辞微顿，眼神清亮如初。
她伸手合书。
这段故事，写到这里，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