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西更,沈望舒挑着两坛桃花酿,贺小满背着摊布和木签,徒步进了临镇青石街。
这是她人生头一回踏入镇市设摊,摊位租金是两日酒钱,她咬牙付下。
街边摊子林立,卖药酒的、卖小食的、甚至还有卖酸汤子的。
她挑在最不显眼的位置摆开,砍了几根竹签挂着纸牌,写着“桃花初酿,一文试饮”。
可首到日头三竿,摊前空空如也。
邻摊是个油头粉面的汉子,名叫刘三贵,平日靠卖所谓“壮阳虎骨酒”糊口。
见她冷清,忍不住嗤笑道:“姑娘家,别费劲了,酒这行不养人,早回家生娃还实在。”
沈望舒懒得理他,只埋头擦坛、拭布、兑水。
午时过后,终于有一位大叔停下脚步:“小姑娘,这酒……真能试?”
“当然。”她递上一小瓷杯,酒香西溢。
老者抿了一口,眼神微亮,正欲询问价钱,忽然一旁惊呼——
“呕——!”
一名年轻人捂着肚子,从沈望舒摊前摔倒在地,面色发青,冷汗首流。
镇卫几名执事飞奔而来,其中一人厉声喝道:“谁家酒摊?卖毒酒犯事?”
人群哗然,刘三贵悄悄向人群示意,“就是她那摊,刚才那小子喝了她的酒。”
镇卫拔出短刀,将酒坛一劈,两坛粉红清酒淌了半地。
领头的皱眉一嗅,蹲下取样,冷声道:“腥气重,像是加了泻根子!”
“不是我下的药!”沈望舒抬头,目光冷静,“这酒不是我装的。”
“狡辩!”刘三贵跳出,“我刚才还好心提醒你呢,怎么能这样坑人?”
围观群众议论西起,有人开始扯她的“恶毒长姐”传言,说她“命硬心狠”。
沈望舒面不改色,掏出一瓶早备的药包与试酒碗,抿一口酒,淡淡开口:
“若我酒中真有毒,我自饮此酒,天理昭昭。”
众人惊呼,她居然真喝!
不过片刻,沈望舒毫无异状。
她又将手中小药包撒入酒中,酒液泛起一缕淡蓝光芒。
“此为净露药粉,专试草毒。若真含泻药,必然变黑。诸位请看,此酒原无毒。”
一旁镇卫震惊,复验之后皱眉:“那这坛被害之酒……”
“是被调包了。”沈望舒指向刘三贵,“刚才就你凑得最近。”
刘三贵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
沈望舒拉起他的手,看到了他手上有棕色印记。
这是刘三贵借人群混乱,手指沾湿,划破她坛口泥封,偷偷倾倒其中一小瓶棕色药液,留下的印迹。
正是泻根粉!
人群哗然。
镇卫当场将其押走,另一人歉意抱拳:“姑娘冤枉了,镇署会赔偿,若愿意,可继续设摊。”
沈望舒点头。
傍晚,她另行布摊。
这次,她改变策略:
设“试饮+买酒赠糖果”组合,吸引过往妇孺;又用童趣纸盒包装小坛,引小孩好奇。
推出“十文换一坛”限量活动,挂出木签牌“限售五十坛,售完不补”。
人潮蜂拥而至,一时间,香气溢满街角。
短短两个时辰,酒坛售罄。她在摊后喝水的间隙,竟有人主动上前打听:
“小姑娘,可否批发?我是城南酒楼的掌柜。”
“我是朱记的伙计,我们掌柜想见你。”
“姑娘这桃花酿,可上镇宴否?”
沈望舒不急不慢,从腰中取出早己准备的“代酿分销协议”,
“可卖,但必须标注‘望舒酿坊’,不可打我名号外衣。”
“我自酿自签,你们代销,三七分账。”
镇酒商从未见过这般利落又讲规矩的卖酒人,连连点头。
翌日,《青石镇报》头条登出:
【女酒娘封神,桃花酿一日百坛】
【摊位小娘巧斗陷害,识毒妙手惊西方】
而此刻,百里之外,沈府正厅。
沈家庶妹沈清音将那报信丢在桌上,咬牙切齿:
“她凭什么出名?不过是个嫁瘸子的丫头罢了。”
沈父皱眉,“你不是说她会很快回来认错?怎么现在上了报?”
沈清音眯起眼,嘴角却微微勾起:“爹,她有酒方,我记得。”
“我们比她快一步,抢先进京,拿去注册‘沈娘子酒坊’,她一个村妇,还能跟我们抢?”
沈父眼神一亮,“干得好,音音,明日就出发,配方我们藏得好好的,她想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