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没再看江羽泽一眼,拉着林晚就往宴会厅走。
林晚被他拽着走,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热意和微微的颤抖。
走出很远,她回头望了眼,江羽泽还站在花架下,望着他们的方向,眼神阴沉沉的。
“他刚才没弄疼你吧?”
顾云深忽然停下脚步,低头检查她的手腕,指腹轻轻着被捏红的地方。
“没事。”林晚摇摇头,
看见他手里的玫瑰,“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进大门就看见他拽你。”顾云深把玫瑰塞到她手里,
语气还有点硬,“以后离他远点。”
林晚看着手里的玫瑰,又看了看他紧绷的下颌线,
忽然笑了:“知道了,顾总。”
他愣了愣,耳根慢慢泛红,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
“宴会快开始了,爷爷在等我们。”
两人并肩往宴会厅走,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林晚低头看着那束玫瑰,忽然觉得,刚才顾云深挡在她身前的样子,
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安心。
而花架下的江羽泽,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一声。
“顾云深?”他扯了扯领带,
“还真以为能护她一辈子?”
晚晚,我们来日方长。
他在心里默念,转身离开了花园。
推开宴会厅大门时,水晶灯的光正好落在两人身上。
顾爷爷坐在主位上,看见他们进来,
手里的拐杖往地面敲了敲,“人齐了,开始吧。”
全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顾云深自然地揽着林晚的腰,走到爷爷身边。
老爷子拉着两人的手拍了拍,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我的孙媳妇,俊!”
林晚被说得耳根发烫,顾云深替她解围,
“爷爷,该您切寿糕了。”
切完寿糕,顾云深走上台。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手里握着话筒,目光先落在林晚身上,才转向台下。
“感谢各位来参加爷爷的八十大寿。” 他声音沉稳,
说到爷爷时顿了顿,“小时候总缠着您要糖吃,现在换我祝您福寿安康,每天都开开心心。”
台下响起掌声,顾爷爷擦了擦眼角,朝他摆手。
顾云深笑着走下台,径首走到林晚面前,微微欠身,
伸出手:“晚晚,能请你跳支舞吗?”
乐队恰好奏起舒缓的华尔兹。
林晚搭上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轻声应:“好。”
两人步入舞池,顾云深的手稳稳托着她的腰,步伐默契得像练习过千百遍。
林晚抬头时,正撞上他含笑的眼,灯光在他瞳孔里碎成点点星光。
他低头凑近,气息拂过她耳畔:“今天的你很好看。”
林晚的心跳漏了半拍,刚想说话,就听见旁边有人议论,
“看顾总和林小姐,这才叫天造地设。”
“可不是嘛,眼神都黏在一起了。”
她忍不住笑了,往他怀里靠了靠。
顾爷爷坐在主位上,看着两人旋转的身影,手里的茶杯晃出些茶水都没察觉,
只一个劲跟旁边的老伙计说:“你看我孙媳妇,多配我家云深。”
舞池边缘的阴影里,江羽泽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
红酒在杯壁晃出弧度,他盯着林晚脸上的笑,心里像被猫爪挠着 ,
假的,都是装的。
晚晚怎么可能对别人笑成这样?
她一定是在跟顾云深演戏,等风头过了,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为自己所用。
一曲终了,顾云深扶着林晚的腰停下,掌声雷动。
他没松开手,反而牵起她的手,往爷爷那边走去,
“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还好。” 林晚摇摇头,看见爷爷冲他们招手,脚步轻快了些。
宴会散场时己近深夜。
林晚和顾云深站在门口送客,林父拍了拍顾云深的肩:“好好对晚晚。”
“您放心。”
顾云深揽着林晚的肩,语气郑重。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老宅终于安静下来。
顾云深替林晚拢了拢外套:“风大了,我们回家。”
林晚点头,被他牵着往车边走去。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忽然想起舞池里他看她的眼神,
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而宴会厅的角落,江羽泽看着空荡荡的舞池,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林晚,” 他低声自语,“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夜色里,他的眼神暗得像化不开的墨。
车子驶出老宅那条街时,林晚忽然侧过头,
看着正在开车的顾云深:“你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顾云深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
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没有。”
林晚指尖轻轻蜷了蜷,又问:“关于在花园看见江羽泽的事情,也不想知道吗?”
顾云深的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
怎么会不想?刚才在花园看见江羽泽攥着她的手腕,看见他张开手臂要抱她,
他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人的手剁下来。
可他不能问,万一听到她还念着过去,万一她觉得自己太偏激,
怎么办?在她心里,江羽泽或许还是不一样的。
他只能压下心头的翻涌,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不重要。”
林晚看着他紧抿的唇,忽然伸手覆上他握着挡杆的手。
他的手很烫,指尖还带着点微颤。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 她轻声说,
“他拉着我说了一堆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想推开他,可他力气太大了……”
她顿了顿,抬眼望进他的眼底,
目光清亮:“还好你来了。我很开心。”
顾云深的心跳漏了半拍,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
“顾云深,” 林晚的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背,
“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坦诚的。”
他没想到她会主动解释,更没想到她会说出 “坦诚” 两个字。
那些压在心底的酸涩和不安,忽然像被温水化开了似的。
顾云深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晚晚,我都相信你。”
林晚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笑了,语气笃定,
“你要相信,你在我这儿,永远比江羽泽重要。现在是,将来也是。”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轻轻投进顾云深的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力道不算轻,却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嗯。”
林晚被他抱得有点紧,却没有推开。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心里忽然变得格外踏实。
她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叠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顾云深才慢慢松开她,指尖轻轻拂过她被压皱的衣领,
耳根红得厉害:“抱歉,有点激动。”
林晚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忍不住笑了:“没关系。”
顾云深发动车子,重新驶上马路。
这一次,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绵长。
他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