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慢慢过着,转眼就是一个月。
清晨餐桌上,顾云深盛粥时总会挑净里面的香菜,那是林晚不爱吃的;
林晚见他要冲第三杯黑咖啡,会换一杯温水递过去,
“胃该不舒服了。”
他愣一下,乖乖喝下去,耳根悄悄发热。
顾云深回书房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捧着文件到客厅,
林晚窝在沙发上看剧,他就把笔记本架在膝头,
偶尔抬头看她,目光撞上又赶紧移开。
王妈看在眼里,煲汤时总多放两份料,
笑着说:“先生太太现在倒真像过日子了。”
客厅的郁金香谢了,林晚换了束向日葵。
顾云深某天回家,见她踩着凳子换花瓶,伸手扶了把她的腰,
“小心摔。” 指尖触到柔软的衣料,两人都僵了瞬,
他慌忙收回手,却轻声说:“下次我来换。”
周末不再各忙各的。
有时去公园散步,他走在靠马路一侧,脚步总慢半拍,跟着她的节奏;
有时窝在家里,林晚练瑜伽,他在旁边看财经报,目光却总越过报纸边缘,落在她侧影上。
这天晚餐,王妈提起顾爷爷生日快到了,
林晚扒着饭抬头:“该挑份礼物了。”
顾云深夹排骨的手顿了顿,
“爷爷爱喝茶,或许可以挑把好壶。”
“拍卖会有场专场,” 林晚想起谢薇薇说的,
“有不少老物件,去看看?”
他抬眼望她,灯光落在她眼里,亮闪闪的:“好。”
去拍卖会那天,阳光很暖。
林晚坐在副驾,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想起一个月前还在纠结要不要送那杯牛奶,
现在却和他一起为同件事盘算 ,心慢慢靠近时,时间都变得温柔。
拍卖会场挺热闹,暗红座椅排得整齐,
灯光暗下来,林晚下意识往顾云深身边靠了靠。
他指尖动了动,往她这边挪了半寸,胳膊肘快碰到一起。
“别紧张。” 他低声说,气息扫过她耳廓。
林晚 “嗯” 了声,目光被推上展台的玻璃柜吸住,
里面的紫砂壶,壶身润得像浸过多年的光,
壶盖上爬着只小松鼠,尾巴卷成圆润的弧度,看着雅致。
“清代陈鸣远的扁腹壶,” 拍卖师声音传来,“老先生藏茶的佳选。”
林晚眼睛亮了亮,转头看顾云深,
“这个好,爷爷肯定喜欢。”
他见她嘴角弯着,心里软了软,“喜欢就拍。”
起拍价喊到十五万,举牌的人少了。
顾云深刚要抬手,后排传来沉闷的男声:“二十万。”
声音隔着人群飘来,有点模糊,像从角落电话里传出来的。
林晚皱眉:“还有人抢?”
顾云深举牌:“二十五万。”
“三十万。” 那声音紧追不舍。
林晚拉他袖子:“要不算了,有点贵……”
他转头看她,眼底带着柔和,
“爷爷见了会高兴。” 说着举牌,“三十五万。”
场内有细碎议论。那声音顿了几秒,喊出西十万。
林晚心跳快了些,手心微汗。
她见顾云深握号码牌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没看她,目光落在展台上,声音清晰:“五十万。”
场内彻底静了。
那声音没再响起,拍卖师木槌落下:“五十万成交!”
林晚松了口气,转头看他,他正望着自己,
眼里有她看不懂的亮:“喜欢吗?”
她愣了愣,笑了:“嗯,爷爷肯定喜欢。”
散场时听说,那神秘竞价者没露面,一首在二楼贵宾室打电话。
林晚拎着包装好的茶壶,脚步轻快:“那人好像跟我们较上劲了。”
顾云深帮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不经意蹭过脸颊,
“现在是我们的了。”
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林晚低头看着茶壶,
忽然觉得这一个月像壶里慢慢泡开的茶,初尝清淡,回味带着甘醇 ,
有些感情,真的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悄悄变甜。
二楼临窗的阴影里,一道身影望着楼下相携离去的两人,
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了敲,唇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们很快会见面的。”声音轻得像风,散在午后的阳光里。
日子一晃就到了顾爷爷八十大寿。
林晚一早就去了老宅帮忙,穿了条素雅的米白色长裙,
正指挥着佣人摆寿桃,听见管家说宾客快到了,又转身去看甜品台的摆盘。
顾云深早上出门前还握着她的手叮嘱,
“忙不过来就找王妈,别累着。”
她那时笑着推他:“快去忙你的,记得早点来。”
午宴人不多,大多是家里亲近的长辈。
林晚陪着顾爷爷说了会儿话,又应付了几个相熟的叔伯,刚想喘口气,
就看见父母从玄关走进来。
“爸,妈。”她迎上去。
“晚晚越来越能干了,”林母拉着她的手打量,“这宴会布置得真体面。”
林晚笑了笑,刚把他们领到座位,眼角余光就瞥见了走进来的江家夫妇。
她脚步顿了顿,想绕道走,江母己经扬声打招呼:“晚晚,好久不见。”
林晚只能停下脚步,客气地点头:“江先生,江太太。”
“最近我们两家的项目最近做得不错,”江父笑着走近,
“多亏了云深帮忙,有空两家一起吃个饭?”
“再说吧,”林晚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厨房还有些事,我先过去看看。”
她转身快步走了,后背像被目光烫着似的。
刚走到花园透气,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晚晚。”
那声音熟悉得让她心头一紧。
林晚猛地回头,花架下站着个穿定制西装的男人,身形挺拔,
正是本该在英国的江羽泽。他手里把玩着朵月季,笑得一脸熟稔。
“你怎么……”林晚下意识后退半步。
江羽泽快步上前,张开手臂就要抱她:“晚晚,我好想你。”
林晚侧身躲开,胃里一阵翻涌。
这人怎么有脸提“想你”?
当初不管不顾就跑去英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江先生,请自重。”她冷声道。
江羽泽脸上的笑淡了些,又往前凑了凑,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当初的事不是我本意,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
林晚转身就走,手腕却被他攥住,力道大得生疼。
“晚晚!”江羽泽拽着她往怀里带,
“再给我一次机会……”
“放开她。”
一声冷冽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林晚猛地回头,看见顾云深站在花园入口,
手里还握着束红玫瑰,花瓣被他捏得微微发皱。
他脸色沉得像要下雨,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林晚拉到自己身后,
眼神像淬了冰似的盯着江羽泽。
“她现在是我顾云深的妻子,”他声音不高,
却带着压人的气势,“江先生,请注意分寸。”
江羽泽攥着空拳,脸上闪过丝不甘,
“顾总,我和晚晚……”
“过去的事,”顾云深打断他,指尖紧紧扣着林晚的手,
“轮不到你来提。另外,江家和顾氏的合作,我看也没必要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