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被林晚打断，“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了很多事情。”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紧张的脸上，
“以后不会了。”
顾云深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看着林晚清澈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他喉结滚动着，试探着问：“晚晚，你……”
“很晚了，睡觉吧。”
林晚没让他说完，转身掀开了一侧的被子。
顾云深站在原地，看着她躺进被窝里，才慢慢走过去，
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陷下去一块，两人之间隔着能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
卧室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林晚侧躺着，背对着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
她忽然转过身，顾云深像是被抓包一样，猛地闭上眼睛。
林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忍不住笑了，往他身边挪了挪。
“顾云深，” 她轻声说，“床有点大，离这么远，容易掉下去。”
顾云深的睫毛颤了颤，没敢睁开眼睛，声音闷闷的：“哦。”
林晚又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拳的距离。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顾云深，” 她又开口，“爷爷说的话，是真的吗？”
顾云深睁开眼睛，撞进她带着笑意的眼底，
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耳语：“嗯。”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怕你觉得我……” 他没说下去，但林晚懂了。
她看着他眼里的小心翼翼，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往他身边再挪了挪，几乎要碰到他。
“顾云深，” 她的声音很轻，“我现在知道了。”
顾云深的呼吸顿了顿，猛地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林晚看着他的眼睛，慢慢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烫，还带着点微颤。“顾云深，” 她轻声说，“我们是夫妻。”
顾云深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像是怕她跑掉。
他的眼里像是落了星星，亮得惊人。
“嗯，我们是夫妻。” 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又绵长。
这一晚，谁都没有再说话，但彼此都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卧室时，林晚动了动，身侧的被褥己经凉透了。
她睁开眼，床头空荡荡的，顾云深果然又早起了。
摸过手机点亮屏幕，十点半的数字明晃晃的。
林晚坐起身，发梢扫过脖颈，带着点微痒。
洗漱完下楼，客厅里飘着浓郁的酱汁香。
王妈正把一笼虾饺端上桌，见她下来笑着说，
“先生说您爱吃粤式点心，今早特意让厨房备了些。”
林晚走到餐桌旁，看着水晶虾饺蒸腾的热气，
忽然问：“王妈，云深平时在公司，午饭都怎么吃？”
“公司有食堂，”王妈擦着手回话，
“先生忙起来就对付两口，偶尔让助理订外卖，总说食堂的汤不如家里炖得鲜。”
林晚夹虾饺的筷子顿了顿。
想起他昨晚握她的手时，指腹上淡淡的薄茧，想起他总在书房待到深夜的样子，
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她抬眼看向王妈：“那今天的菜，帮我多留一份？我……想去公司给他送趟午饭。”
王妈愣了愣，随即笑开了：“这有什么难的，我让厨房再添两个硬菜，装在保温盒里正好。”
林晚低头喝着粥，耳根悄悄热了。
其实说出口时有点慌——以前她连跟他多说两句话都嫌烦，现在却要主动往他公司跑。
可想起他昨晚握着她的手不肯松的样子，想起他耳尖总泛着的红，
又觉得这点主动，好像也没那么难。
“那就麻烦您了，”她轻声说，夹起一个虾饺塞进嘴里，
甜鲜的滋味漫开时，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不用太复杂，家常些就好。”
王妈应着去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碗筷轻碰的声响。
林晚看着窗外的阳光，忽然有点期待，
当顾云深在办公室收到她送来的午餐时，会是什么表情？
保温盒被王妈装得满满当当，虾仁滑蛋泛着油光，
老火靓汤在罐子里轻轻晃，连餐后水果都切得整齐。
林晚拎着食盒站在顾氏集团楼下，仰头看了眼玻璃幕墙，心里有点打鼓。
“请问有预约吗？”前台礼貌地拦她，目光在保温盒上停了停。
林晚报了名字，指尖悄悄攥紧提手，静静等在一旁。
没等多久，顾云深的特助跑下来，脸上带着点意外，
“林小姐，顾总在开会，让我先带您上去等。”
电梯升到顶层，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推开总裁办公室门，林晚愣了下，
比想的简洁，黑灰色调，办公桌角摆着盆小多肉，倒像他的性子，看着冷，却藏着点细巧。
她把保温盒放茶几上，刚坐下没多久，办公室门开了。
顾云深走在最前面，西装袖口挽着，领带松了半寸，脸上还带着点开会的严肃。
抬眼看见沙发上的林晚，他脚步顿了半拍，那点严肃慢慢淡了。
“你怎么来了？”他走过来，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晚站起身，指了指茶几，
“王妈做了粤菜，多出来一份，想着给你送过来。”
话说到最后有点含糊，毕竟以前她连跟他多说两句都嫌烦。
顾云深的目光落在保温盒上，喉结轻轻动了动。
早上出门时，她还窝在被子里，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影。
他其实偷偷看了好一会儿，怕吵醒她才轻手轻脚走的。
没想到，她会跑过来来公司找他。
“会议刚结束，正好饿了。”他伸手解西装扣子。
特助识趣地关上门，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俩，飘着食盒透出的淡淡香气。
林晚打开保温盒，把菜一样样摆出来，
“不知道你爱吃哪个，让王妈多做了几样。汤是老火靓汤，你尝尝，比食堂的鲜不鲜？”
顾云深没说话，就看着她。
她穿了件米白色风衣，头发扎成低马尾，露出纤细的脖颈，说话时眼睛弯着。
他忽然想起高中那次艺术节，她穿着芭蕾舞裙站在舞台上，
也是这样，眼睛亮得让人移不开。
“怎么不吃？”
林晚递过筷子，手被他轻轻碰了下，她指尖微热，悄悄缩了缩。
他接过筷子，夹了块滑蛋——嫩得入口即化，是他偏爱的火候。
“你特意跑一趟，不耽误事？”他低声问，
其实想问的是，你是不是……有点在意我了？
“不耽误，”林晚往他碗里拨了点玉米，
“在家也没什么事。对了，你早上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醒。”
“怕吵醒你，”他扒了口饭，声音闷在喉咙里，
“你昨晚睡得沉。”
其实他醒了好几次，看她睡得安稳，舍不得动，快八点才走的。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碗筷轻碰的声响。
顾云深吃得慢，每一口都细细嚼着。
不只是饭菜香，还有她坐在对面，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温度。
以前总觉得食堂的饭寡淡，今天才知道，饭的味道，会因为一起吃的人不一样，变得这么不一样。
“下个月爷爷生日，”林晚忽然说，“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挑份礼物吧？”
顾云深抬眼，撞进她带笑的眼底，心跳猛地快了半拍。
他点头，声音有点哑：“好。”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种感觉。
像冷天里喝到一碗热汤，从胃暖到心尖，
那些年藏在心底的小心翼翼，好像忽然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