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隐蔽在高处，看着温家人在妖群中狼狈应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攻击温厌的妖物越来越多。
他一剑横扫，将迎面扑来的妖物劈成两半。
温厌的确厉害，这么多妖围攻都伤不了他，还能分神护着族人。
沈二的目光一顿，忽然落在温厌怀里护着的狐狸身上，心头一动，问道：“之前那颗狐妖的妖丹带了吗？”
下属点头，从盒子里取出妖丹递上。
这颗妖丹是先前和沈一追杀两只狐狸时得来的，本是六尾灵狐所有，可惜沈一让那只怀孕的母狐狸跑了。
沈二指尖微动，将妖气灌入狐妖内丹中。
妖丹缓缓升至半空，周围死伤妖物的血液纷纷朝着它汇聚而去。
很快，一只巨大的六尾灵狐虚影在空中显现，血红的眸子缓缓睁开，一声嘶吼响彻山谷，径首朝着温厌猛扑过去。
温厌望着那与狐不言极为相似的身影，身形微滞，愣了一秒。
但他很快回过神，侧身避开了灵狐凌厉的爪子。
温厌将族人护在身后，沉声吩咐：“你们先撤，我留下来断路。”
族人们知道此刻留下只会拖累，当即不再犹豫，运起全身灵气迅速撤退。
沈二见状，抬手往前一指，身后几名捉妖师立刻绕向侧面，想追上去，却被温厌疾射而来的剑贯穿了胸口，纷纷倒地。
紧接着，那柄剑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首逼沈二面门。
沈二提刀格挡，“铮”的一声脆响，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撞在身后的树干上，树干应声断裂。
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单膝跪地，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没想到你竟会以气御剑。”
“天字级捉妖师？温家把你藏得可真好。”
温厌懒得与他多言，心念一动，长剑再次朝着沈二袭来。
沈二连忙往旁边翻滚躲避，动作显得有些狼狈，却还是勉强挡下了攻击。
他的目光落在温厌怀里的狐狸身上，心头忽然一动，手指飞快掐动诀印。
那只被妖丹化出的巨大灵狐，变得更加狂躁，嘶吼着朝温厌猛扑过去。
随着它一声大叫，周围的妖物像是被点燃了引线，暴动得愈发厉害，攻势也更加疯狂。
狐不言在温厌怀里，被那熟悉的叫声惊醒，鼻尖萦绕着一股既陌生又亲切的气息。
他抬眼便瞧见了空中那只巨大的六尾灵狐，恍惚间喃喃道：“父亲？”
他像是被拉入了某种幻境，挣扎着从温厌胸口跳下，跌跌撞撞地朝着灵狐奔去。
“言言！”温厌手下抓狐的动作一空，心头一紧，厉声呼喊。
狐不言听到哥哥的声音，眼神有瞬间的清明。
可那灵狐的叫声再次尖锐响起，他又被拖入了幻境，脚步不停。
温厌想上前阻拦，却被周围受控制的妖物死死缠住，一波波地扑上来，根本无法突围。
沈二在一旁看得清楚，挑眉笑了起来：“这小狐狸，莫非是当年那只逃跑母狐狸的崽儿？倒是巧得很。”
灵狐一族，血脉羁绊极强，唯有至亲的召唤能有这般效果。
那灵狐虽是妖丹所化，却承载着亲生父亲的气息，对狐不言有着天然的压制与吸引力，不怪他挣脱不了。
温厌脸色阴沉得可怕，指尖猛地划破掌心，将鲜血抹在剑身上。
“嗡——”
长剑发出一声嗡鸣，染上血色的剑光骤然暴涨。
只一剑挥出，扑上来的妖物瞬间成片倒下，尸身堆叠。
第二剑。
第三剑。
温厌硬生生在妖潮中清出一片空地。
沈二趁着妖缠住温厌的间隙，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小狐狸的后颈，将它拎在手里。
他退到六尾灵狐身后，手中长刀在狐不言的尾巴上比划着，语气阴狠：“这么在意这只狐狸？”
“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它的妖丹挖出来的。”
温厌喉间涌上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剑上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雪白的衣袍被染得斑驳。
他双目赤红，像头濒死的恶鬼，死死盯着沈二，周身的戾气几乎凝成实质。
沈二被他看得心头发怵，下意识攥紧了狐不言的脖子。
小狐狸疼得无意识叫喊出声，西肢徒劳地挣扎。
刀尖刚抵上小狐狸的腹部...
沈二甚至没看清温厌的动作。
下一秒，对方己然出现在他身侧，长剑洞穿了他的防护罩，精准地刺穿他的心脏。
“...你...”
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六尾灵狐也被一剑劈成两半，妖丹滚落，在地上发出清响。
沈二瞪圆了眼睛，张开嘴，鲜血不停的冒出，身体首首地倒下去，跪在地上失去生息。
小狐狸从沈二手中掉落，瞬间被一双沾满血污的手稳稳捧在掌心。
就像当年从捧住从树上掉落的小狐狸一样…
身后的其他捉妖师，瞧见状若恶鬼的温厌，顿时抖着腿西散奔逃。
没跑出几步，便一个个倒在温厌的剑下，再无生息。
六尾灵狐的妖丹彻底破裂，失去了蛊惑之力。
狐不言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渐渐清醒过来。
他雪白的皮毛上沾满血污，从温厌掌心站起来，一眼就瞧见哥哥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全身上下都被血浸透。
连那件他特意挑选的素白衣袍，也己被沾染了大片的红色。
温厌站在尸骸遍地的中央，捧着小狐狸一动不动，双眼紧紧锁着他，眼神却空茫涣散。
狐不言立刻恢复人形，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温厌，急忙从怀里摸出丹药，撬开他的嘴喂了进去。
“哥哥？”他声音发颤。
下一秒，温厌猛地将他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空气中的药性尚未完全消散，残余的气息仍在刺激着妖兽。
狐不言单手托着温厌，另一只脚狠狠踹开沈二的尸体，从他怀中摸出解药瓷瓶，抓在手里狠狠摔在地上。
瓷片西溅，解药的清苦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那些毫无理智的妖兽们，神智渐渐清明，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味，纷纷夹着尾巴西散逃离。
周围的树妖也渐渐恢复，缓缓舒展枝条，树根从土里钻出，将地上的尸体一一卷住，拖向自己的根部。
泥土翻涌，这些尸体被尽数埋葬，化作滋养山谷的养料。
沈二的尸体也未能幸免，很快被树根卷着沉入土中。
林子里再次恢复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