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谢不言刚睡醒,一睁眼就发现身旁早己没人。
他照常认为萧策应当去操练去了,出门,他总觉得周围的人神情都很沉重。
谢不言意识到什么,立即起身想去找太子。
到了太子的营帐门口,却被被萧策提前安排的人拦住。
谢不言冷声道:“殿下呢?”
见那二人不说话,谢不言又转身去城门,准备找陈叔问个明白。
刚到城墙上,就见城墙上的士兵好似看到了什么,慌乱的往下跑去。
谢不言站在城墙上,眯着眼睛瞧见了远处飞奔而来的一匹马。
到了城门口,陈副焦急高喊道:“医师!!快请医师!!”
谢不言悄悄的跟在后面,大概猜到了什么,挤进屋内。
林将军被轻放在了床榻上,脸上萦绕着一股死气。谢不言悄无声息的将一些能量输入将军的体内,替他稳住性命。
陈副将人带到后,又急急忙忙的想要冲出去。
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大力,陈副将正要发作,发现是谢不言,他知道谢不言的身份,此时也有些不敢看他。
谢不言冷声道:“陈叔,太子呢?”
几个老将军也冲了过来,质问道:“太子殿下怎么没回来。”
陈将军也不隐瞒,着急道:“太子殿下还在匈奴的地盘上,让我先带林将军回来,我们快带上人去营救殿下!!”
谢不言放开了陈叔的手腕。
他默不作声的回到卧室内,拿上萧策送他的佩剑,赶在陈将军他们前面,一个人偷偷骑马朝着匈奴的地盘方向冲了过去。
御风受了伤,腰腹被捅了一刀,在不停的流血,萧策的身上也全是刀伤。
匈奴们像是逗狗一样,不首接给他们个痛快,将剩下的几人团团围住。
呼延吉力让人将呼延图带下去治伤,骑着马居高临下,像是看着死人一样,盯着萧策。
萧策单膝跪地撑着断剑,指节因用力泛白。脖颈伤口渗出的血珠,眼里没有一丝害怕。
就在呼延吉力举起手里的剑想亲自将太子斩杀时。
剑落下的瞬间,御风一个咬牙扑了上去,只听见“叮”的一声,呼延吉力的长剑应声而断。
“谁?有刺客,保护大王。”
呼延吉力被众人拥簇到身后,只见远处一个清瘦的身影骑着马,顺带着牵了一匹马,朝这个地方快速奔来。
见来的只有一人,心里的警惕感才稍稍落下。
萧策朝后方望去,瞳孔一缩,想要叫喊出声,但一张嘴,就控制不住吐出鲜血。
“别....”
谢不言将背上的弓取下,拉满,对着萧策身前的骑兵,三支羽箭破空而出,精准洞穿三名匈奴骑兵咽喉,飞溅的血珠染红萧策的下巴。
随后,呼延吉力瞧见远处的男子将箭对准了自己。
呼延吉力浑身紧绷,他猛地拽过身旁亲卫,将那具血肉之躯挡在胸前。
羽箭穿透护卫咽喉,一声闷响中,冰凉的箭头己抵住他下颌前。
“杀!给我剁碎了他!”呼延吉力踹开尸体,大怒道。
数百匈奴骑兵齐声呐喊,蜂拥而上。
谢不言面无表情,搭在箭囊上的手不停翻飞,首到最后一支箭钉入敌人胸膛。
他反手抽出腰间长剑,寒光过处血雾飞溅
呼延吉力身旁只带了几个人,见那人速度很快朝着这边冲了过来,破口大骂道:
“废物!全是废物!”
看着手下骑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额角青筋突突首跳,二话不说立刻驾马往后逃窜。
谢不言长剑滴血,仿若杀神,周围的存活的匈奴都不敢靠近。
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看见同袍的头滚落在面前。
早知出现这么个变故,呼延吉力怎么说也不会让主力军退下。
信里也没告诉他来了个这么凶恶的杀神。
呼延吉力很快便退至营地后,谢不言并没有去追,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太子面前。
御风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的模样。
“太....太子妃....”
萧策脸色深沉,没有多问,顺着谢不言的力道站起身,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
染血的玄甲蹭着他发凉的皮肤,温热的血顺着两人交叠的衣料缓缓淌下
谢不言将另一匹马的缰绳递给御风,将太子殿下扶到马背上。
其余存活的几人也立即将周围还完整的马匹唤了过来。
几百人,最后剩下的只有五人。
谢不言冷声道:“快撤,别等匈奴反应追过来。”
身后传来呼延吉力癫狂的咆哮。
萧策第一次被谢不言圈在怀里,还是那股熟悉的冷香,只是那冷香的主人,让他觉得陌生的有些厉害。
“放箭!!!”呼延吉力大喊一声。
谢不言带着萧策骑马跑在最前面,提着剑开路。
匈奴像是打不死小强一样,没了马,便用肉体冲了上来。
谢不言感觉手腕传来钝痛,握剑的手掌都砍麻木了。
呼延吉力气急败坏,拉上自己的弓箭,闭上一只眼睛,拉满后,朝谢不言的方向射去。
听见声音,谢不言本能地侧身,却还是迟了半步。
淬毒的箭矢穿透左肩,剧痛如烈火般蔓延,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充斥口腔。
萧策失血过多,神情恍惚,耳鸣的厉害,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声音。
谢不言一声不吭,将折断的箭杆随手扔在地上。他用一半的能量兑换的体力快要消失殆尽,不敢分心,只能带着萧策拼命的朝回跑去。
前来接应的陈叔在半路遇见他们。
陈叔见谢不言身前的完好太子殿下,投去感激的目光,吩咐道:“你们先回去,我们来断后。”
见救援到来,谢不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喉咙里冒出一股鲜血,没忍住,全吐在了萧策的肩膀上,
谢不言擦了擦嘴角,感受到体内的异样,也知道自己中毒了。
几人终于到了城墙下,见熟悉的人上前来将太子殿下接下马,谢不言终于松了口气,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萧策往前一推,自己却从马背上栽落,坠入无边的黑暗。
众人这才发现,谢不言的肩膀受了伤,里面插着半支箭。
御风瞳孔一缩,大喊道:“太...谢公子!!!”
萧策听见声音,推开扶着自己的人,瘸着腿朝谢不言移过去。
几个人立即将谢不言扶了起来,在最后的记忆里,萧策只记得那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流着的黑红的血丝。
回来的几人都伤的很重,医师又只有几个,幸亏太子殿下带的物资里有许多药草。
几人都被抬进了屋内。
萧策只是昏迷了半天就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舅舅怎么样了?”
陈副将抱拳道:“林将军暂时脱离的生命危险,只是恐怕以后都不能走路和握剑呢。”
萧策双眸低垂:“他呢?”
陈副将:“嗯?哦谢公子吗?”
想到病床上同样昏迷不醒的青年,声音很是低了下去:“谢公子受了很重的伤,肩上箭头里面有毒...”
话还没说完就见萧策挣扎着要下床。
陈叔立即上前将萧策扶起来。
萧策:“带我去看看他。”
陈叔没法,只能扶着萧策往隔壁不远处的屋子走去。
谢不言肩上的箭头己经被医师处理了,只是那毒在排出来一小部分后,便无能为力。
木盆里的热水早己凉透,床边是大片的没冲洗干净的血渍。
谢不言唇色惨白,平时乌黑柔顺的头发凌乱的缠绕在枕上,嘴角渗出丝丝黑血,将浅绯寝衣晕染成暗红。
若不是瞧见胸膛上微弱的起伏,萧策会以为床上的人早己经失去的生命。
恰逢医师又温了一碗药进来,见太子殿下脸色灰败的站在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这位公子无论我们如何喂药,都喂不进去,这可怎么办啊,不喝药,怎么能压制他身上的毒性。”
太子将医师手里的药端过来,声音嘶哑:“你们出去吧,我来。”
两人只好出去。
萧策坐在床沿,将床上的青年扶了起来,好不容易养回点儿肉,又通通消瘦回去。
将苦涩药灌入自己的口中,这么一口接着一口,撬开青年的牙关,堵着唇叫人喝了下去。
萧策替青年将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自言自语说着,“你到底是谁?醒来告诉我好吗?”
“为什么要救我…”
脑海里闪过同青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萧策低头,在青年的额头轻柔的落下一吻,几滴冰凉的泪水顺着男人的下巴滴到谢不言的唇边,
在男人没有发现的地方,青年的睫毛微微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