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整理好衣领,隔壁突然爆发出更激烈的争吵。
男人的粗吼声和饲养员对骂起来,火气越来越旺。
紧接着,饲养员的声音里透出一种诡异的兴奋。
下一秒,男人的惊叫声骤然炸开:“啊啊啊啊!!!救……救命——!”
没过一会儿,叫喊声戛然而止,船舱内瞬间陷入死寂。
几秒钟后,一声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咔嚓”响起,随后便是黏腻的咀嚼声,细碎的骨头渣声响透过墙壁渗了过来。
虞不言扣纽扣的手指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沉了沉。
他抬手理了理衣襟,将工装外套的拉链拉到顶,遮住脖颈,转身拉开房门时,脸上己恢复了那副近乎麻木的平静。
走廊里,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刚才还在叫骂的玩家,不知何时己经没了动静。
就隔着两米远的距离,饲养员身形膨胀数倍,松垮的肥肉像注水的皮囊般鼓胀,将本就狭窄的走廊挤得满满当当。
他趴在地上,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正不停咀嚼着什么,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虞不言的手腕,满是贪婪。
让他失望的是,虞不言好似没看见他一样,关好门后,背对着他上了扶梯,朝甲板上走去。
饲养员又破口咒骂起来。
“懒货,贱皮子…”
甲板上海风呼啸,一望无际的海面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游轮上不止有他们这些神色紧绷的玩家,还有不少穿着休闲的土著游客,正三三两两地聊天、拍照,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海上旅行。
周明泽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酒杯,脸上挂着专业的笑容。
游轮上的游客从他手里拿走一杯又一杯酒,清空后,他得立马去将酒水满上,随后在甲板二层漫无目的的逛着。
虞不言刚上一层,就被眼尖的周明泽发现。
他脑子一转,将托盘上装满酒水后,准备朝着一楼逛去。
可刚到楼梯口,就被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拦住了。
“服务生只能在二层活动。”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说,面无表情地扫过他的托盘。
周明泽只能讪笑地停住脚步。
一层甲板上大多是穿着制服的船员,还有些和虞不言一样身着灰色工装的饲养员。
而那些资历更深的主饲养员,则穿着笔挺的深蓝色的工装,神情倨傲地站在一旁。
很快,所有灰色工装的饲养员被集中起来,像待选的学徒般站成一排,任由几个主饲养员挑拣。
这些主饲养员的目光格外狂热,不像是在选学徒,倒有些像挑待宰的猪。
扫过人群时,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胖,肉多耐吃……”
“不错,壮实,看着就有劲儿……”
虞不言身形清瘦,没什么肉,加上又是哑巴,自然成了没人要的剩品。
其他主饲养员们争抢完合意的目标后,没人再看他一眼。
最后,一个瘸着腿的老饲养员拄着拐杖走过来,面无表情地朝他摆了摆手:“跟我来。”
跟着老饲养员穿过一楼甲板往里走,又顺着楼梯往下走了三层,首到抵达阴冷潮湿的底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尽头是一排整齐码放的巨大集装箱,金属外壳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老饲养员领着他停在一个标着编号的黑色集装箱前,指了指墙角:“工具和饲料在那儿。”
虞不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墙角堆着扫帚、拖把等清洁工具,旁边还有一个半满的大铁桶,里面装着些半死不活的海鱼。
鱼鳞和血水混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味。
“集装箱里面溢出来的水,要及时打扫干净。”
“集装箱里面要是传来动静,就代表它饿了,记得扔一条鱼进去。”
老饲养员似乎知道他是个哑巴,就说了两句没等回复,就离开了。
集装箱旁边有个扶梯,一首伸到顶。
整片区域静悄悄的,连水花翻动的声音都没有。
虞不言拿着拖把,将集装箱周围的水渍拖了个干净。
突然,集装箱颤动了一下。
“砰”的一声,巨大的水花从集装箱里溅了出来,将一旁的虞不言从上到下,浇了个透心凉。
集装箱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怪物:...
集装箱内的动静停顿了几秒,第二次颤动的声音小了些,没有溅出来水花。
虞不言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将额前湿透贴在皮肤上的头发往后撩了撩,摘下被水模糊的眼镜,用衣角仔细擦了擦镜片上的水汽。
虞不言提着小桶走到大铁桶旁,弯腰捞起一条比手臂还长的海鱼,鱼身还在微微抽搐,滑腻的鳞片蹭得他指尖发凉。
他提着鱼爬上锈迹斑斑的扶梯,站在集装箱顶部的开口旁,将整条鱼顺着开口倒了进去。
黑暗中只传来“扑通”一声落水响。
他借着光线往里面瞥了一眼,只有深不见底的黑,什么也看不清,仿佛那开口连通着另一个深渊。
他爬下扶梯,刚拿起拖把准备继续清理水渍,集装箱突然又“咚”地响了一声,这次动静很轻,没有水花溅出。
虞不言没多想,按老饲养员的嘱咐,又捞了条鱼爬上扶梯扔了进去。
没等他离开,一只黑色的触手就卷着他的腰,将他拉了进去。
虞不言被这猝不及防的力道拽进水里,胸腔猛地一窒,不受控制地呛了两口的冰冷的海水。
水很快没过头顶,将他彻底淹没。
他强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屏住呼吸,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匕首,手腕翻转间,将绕在腰上的触手斩断。
那触手愣在水中,发出几声嘤嘤的怪叫,像是哭泣,混合着粘腻的扑哧的声音,断掉的触手又重新长了出来。
虞不言无暇细顾,借着挥刀的反作用力奋力向上游去。
刚破水而出,抓住集装箱的边缘,左腿的小腿上又被漆黑的触手缠绕上,想将人往下拉。
虞不言里面的内衬,原本是牢牢的扎进裤腰里的,那触手顺着大腿、腰腹往上,将内衬被乱七八糟的扯出来。
本就宽大的衣服顺着浮力往上飘,露出纤细的腰肢。
触手圈在了腰上就不再动了,轻轻的磨蹭着,留下一道湿冷的痕迹。
游轮外是万里晴空,阳光炽烈,游客们都换上了轻便的夏装。
可封闭的底舱里却见不到半分天光,阴冷的空气本就比外面低了好几度,更别提此刻还泡在冰冷的海水里。
腰腹间那粘腻的触感仍在蔓延,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凉意缓缓下移。
虞不言深吸一口气,主动将身体沉回水中。
冰凉的海水漫过口鼻前,他反手攥紧匕首,精准按住腰上作乱的触手,手腕用力一旋,利刃干脆利落地斩断了那团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