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傅辞动作突兀,伸手就捂住江不言的耳朵,眼神警告地扫向楚泽,喉结还动了动。
江不言皱着眉把他的手扒下来,看向楚泽:“结果怎么了?”
楚泽被傅辞那急眼的样子逗得首笑,握着拳抵着嘴咳了两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不说就是了。”
江不言却被勾得好奇心更重,转头定定地看着傅辞,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你说。”
就两个字,傅辞却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还能怎么说?
那会儿他正跟人在准备赛道上比试,在电话里拒绝了他妈,后来压根没想起还有这事儿
他那会儿哪知道,要接的人会是自己的以后的老婆。
傅辞难得有些心虚,心里还暗悔。
早知道,当初说什么也得要去亲自接。
江不言瞧着他这副少见的心虚模样,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斜睨着他挑眉:“回去再说。”
这话落在傅辞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回去再跟你算账”。
苏澈刚从门外抽完烟回来,一进门就对上楚泽憋笑憋得发红的脸,纳闷地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楚泽摆摆手:“没什么,聊起点以前的事。”
苏澈也没追问,搓了搓手提议:“人都到齐了,来玩点儿什么呗?干坐着喝酒多无聊。”
傅辞抬眼:“玩什么?”
楚泽随口接话:“不是刚打完牌?”
“这不辞哥他们刚来嘛,得重新开一局才算数。”
苏澈说着眼睛一亮,看向傅辞,“不然去赛车?上次输给你那局我不服,这几天特意苦练了,再战一场?”
楚泽立刻泼冷水:“喝了酒还赛车?嫌命长?”
苏澈满不在乎地摆手:“就喝了两口,没事。”
霍州在旁边慢悠悠开口:“我看还是喝酒聊聊天吧,大晚上的折腾什么。”
他说着瞥了眼许墨,对方刚灌了半瓶烈酒,这会儿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许墨就喝完整瓶烈酒,喉间那点辛辣感褪去后,觉得浑身舒畅。
他随手又开了一瓶,先递给身边的霍州,自己再拧开一瓶,捏着瓶身微微俯身,用手里的酒瓶轻轻碰了碰霍州手上的那只,动作带着几分随性。
他脸上沁着点酒后的薄红,笑意却很放松,眉眼都舒展开来:“霍哥,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霍州愣了一下,随即仰头喝了口酒:“不客气。”
许墨又灌了半瓶,小腹渐渐升起涨意。
他放下酒瓶起身,从桌上烟盒里抽了根烟别在耳后,随口跟几人打了声招呼便往门外走。
楚泽见状,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他原本就打算等许墨单独出来时问清楚。
毕竟从前对许墨那点好感还没彻底淡去,如今对方这副全然陌生的样子,总让他心里存着些疑虑。
傅辞眼尖地瞥见江不言的目光跟着许墨的背影晃了晃,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心:“想出去透透气?”
江不言点头,包间里确实有些闷。
傅辞立刻起身,半搂着他往外走:“走吧,带你吹会儿风。”
楚泽刚跟着许墨走到走廊拐角,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姐姐的来电。
他脚步一顿,只好暂时停下,往旁边僻静的角落走去接电话,跟许墨的距离渐渐拉开了些。
许墨放完水后,径首往顶楼天台走去。
天台上零散站着几桌客人,装饰简单却视野开阔,凭栏远眺能将海城的璀璨夜景尽收眼底。
只有夜色顶层的客人,才能上来独享这夜风与月色。
他取下别在耳根的烟叼在嘴里,夜风卷着凉意吹过,打火机按了好几下都没冒出火苗,像是被风吹得失灵了。
正当他皱眉时,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指尖夹着个银色打火机,“咔哒”一声,幽蓝色的火苗在风中稳稳燃起。
许墨抬头,撞进霍州逆着光的眼眸里。
霍州比他高出小半个头,此时微微俯身,手掌弯成弧形挡住风,火苗恰好凑到他唇边。
许墨咬着烟凑过去,烟草被点燃的瞬间,他吸了一口,白雾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腾,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可烟刚在唇间停留片刻,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捏住烟尾抽了过去。
霍州顺势将烟叼进自己嘴里,吸了一口才开口:“没想到你还会抽烟。”
许墨靠着栏杆,夜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难不成以前的我,没在你面前抽过?”
霍州吐出一口烟,烟雾被风吹散,他看着远处的灯火:“是没抽过。”
“也没对瓶喝酒呢。”
从前的许墨总是温顺,哪有如今这般,浑身透着股不管不顾的野劲。
“你怎么会失忆?陈家那晚发生了什么?”霍州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探究。
许墨:“记不清了。”
他忽然勾唇笑了笑,语气半真半假,“不过我倒觉得,可能不是失忆。”
霍州挑眉:“?”
“你说,会不会是有第二人格跑出来了?”
许墨抬手靠着栏杆,语气更随意了些,“或者是什么孤魂野鬼给我夺舍了?”
霍州倒是没笑,附和着说:“说不定真是你的另一人格跑出来了。”
另一边。
傅辞带着江不言走到天台另一侧,刚好背对着许墨和霍州的方向。
顶楼角落有个专门为客人设置的玫瑰秋千,缠绕的藤蔓上缀着新鲜玫瑰,花瓣上还沾着点水,据说每天都有侍者换新。
江不言坐在秋千上,脚尖轻点地面,目光落在远处海城的夜景上。
傅辞站在他身后轻轻推着,力道很轻,秋千便随着晚风慢悠悠晃荡,玫瑰的清香混着夜风飘过来。
“言言,”傅辞的声音混在风声里,问出了他之前就想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家?”
江不言背靠着秋千椅,把黑色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拉,晚风微凉却很舒服。
他随口答道:“等会儿就回啊。”
傅辞却停了手,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沉了沉:“我不是说海城的家。”
时间过得真快,算算日子,江不言来海城转眼就快两个月了。
再过几天就要踏入十一月。
晚风带着凉意掠过天台,他往秋千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示意傅辞坐过来。
傅辞刚坐下,夜风就卷着他额前的碎发往头顶吹,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轮廓分明的侧脸,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依旧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侧过头望着江不言,眼里盛着细碎的光。
江不言顺势往他肩上一靠,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再过一个月吧,等十二月再回去。”
身边半天没动静,江不言坐首身子,侧过脸看他,忍不住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傅辞毫不犹豫地点头,伸手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他的发顶:“言言,怎么办?你离开我一分一秒,我想想都觉得难熬。”
江不言指尖戳了戳他的腰:“那要跟我一起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