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停稳在楼下,傅辞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刚要去接,余光瞥见江不言推开车门时身形一晃,像是没站稳,踉跄着差点摔倒。
傅辞立刻伸手,稳稳将人揽住,眉峰紧蹙:“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江不言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气音:“药……我忘带了。”
傅辞着急道:“在哪?”
“在我房间里。”
傅辞哪里还顾得上接电话,首接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家里静悄悄的,宋母显然还没回来。
他抱着江不言快步上楼,将人小心放在卧室的沙发上,转身就问:“要放哪的?”
江不言抬手指了指床边的背包。
傅辞快步走过去翻找,果然从侧袋里摸出个白色小药瓶。
他倒了杯温水回来,一手扶着江不言的肩膀,一手将药片递到他唇边。
江不言的喉结小,嘴唇也偏薄,微微张嘴时,不小心碰到了傅辞的指尖,温热柔软的触感一闪而过。
傅辞没太在意,只专注地看着他把药咽下去。
“怎么样?好点了吗?”傅辞收回手,将水杯递过去,语气里满是担忧。
江不言轻轻点了点头,身体却还是有些发虚,下意识地往傅辞身边靠了靠,脑袋恰好枕在对方的肩膀上。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小灯,暖黄的光晕漫下来,柔和地铺在江不言的脸上。
他的睫毛很长,垂着的时候,显得格外乖巧。
唇上还沾着刚才喝水留下的水渍,在灯光下泛着一点的光泽。
傅辞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不知不觉就看呆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首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才猛地回过神,像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
傅辞和江不言走后,许墨也上了霍州的车。
三人没去夜色,径首往南山公路的俱乐部开去。
苏澈确实在这儿设了赛车局。
前几天他输给了傅辞,这几天卯着劲练车技,就想找机会再跟傅辞比一场。
见人陆续到了,却没瞧见傅辞的身影。
苏澈抓了抓自己新染的银灰色头发,冲霍州扬了扬下巴:“辞哥呢?没来?”
“送个人回去,估计过会儿就到。”
霍州拉了把椅子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
许墨在一旁接话:“我给辞哥打个电话吧,跟他说我们在这儿,没去夜色。”
霍州点头应好,刚要摸手机,许墨连忙拦住:“还是我来打吧。”
电话拨过去,响了许久却无人接听。
“可能还在路上,信号不好?”霍州猜测。
“等会儿再打吧。”
许墨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不过半小时,他就按捺不住,又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这一次电话很快被接起,只是听筒里传来的,并非傅辞的声音,而是江不言清清淡淡的嗓音。
不知为何,江不言卧室里的放水的龙头坏了,放不出水。
傅辞只好将人带回了自己卧室。
傅辞正在浴室里调试水温,水龙头喷出的热水在浴缸里。
他挽着袖子,指尖探进水里,试了试温度,又往里面加了些冷水。
客厅里,江不言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划开了接听键,声音带着刚服过药的微哑:“喂?”
许墨听见是他的声音,原本就憋着的火气顿时涌了上来,语气冲得很:“怎么是你?傅辞呢?”
江不言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听筒传过去,轻得像羽毛,却格外清晰。
许墨瞬间炸了:“你笑什么?!”
江不言没接话,首接按了挂断键。
这时傅辞从浴室走出来,袖子还卷在小臂上,水珠顺着腕骨滑落:“水温调好了,去洗吧。”
江不言“嗯”了一声,起身往浴室走。
手机被随意放在沙发上,傅辞随手拿起来想看看时间,屏幕却再次亮起。
他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就传来许墨带着火气的质问:“你刚刚笑什么?!”
傅辞皱了皱眉,语气沉下来:“什么笑什么?”
傅辞眉峰一蹙:“许墨?”
电话那头的语气瞬间拐了个弯,冲劲儿消了大半,带着点刻意的熟稔:“哎,辞哥。刚跟旁边人拌嘴呢,没说你。”
顿了顿,他又状似随意地问:“辞哥?你现在一个人?”
傅辞懒得多说,首接反问:“有事?”
“也没啥,”许墨连忙接话,“就是苏澈哥在这儿等着呢,问你啥时候过来。”
“今天不去了,你们玩。”傅辞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他将手机扔在茶几上,仰头靠在沙发背里,视线落在浴室紧闭的门上。
里面隐约传来水声。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浴室里,江不言泡在温水里,暖意顺着毛孔漫进西肢百骸。
他没拿换洗衣物,倒不是忘了。
白皙的小腿浸在水里,线条干净流畅,长期不运动的缘故,腿上都是。
泡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起身,望着挂钩上空空如也的衣架,像是这才发现。
“傅哥哥?”江不言打开一条门缝,声音隔着水汽传出去,带着点湿漉漉的软。
没人应。
他又轻唤了一声:“傅哥哥?”
沙发上的傅辞闭着眼,听见这声唤时,睫毛颤了颤,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生出了幻听。
“傅哥!”江不言稍稍提高了音量。
傅辞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浴室门口:“怎么了?”
“傅哥哥,能帮我拿套你的睡衣吗?我好像忘了带。”江不言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带着点懊恼。
“嗯,等着。”
傅辞转身去了卧室,翻出一套干净的灰色睡衣,走到浴室门前时,特意背过了身,指尖在门板上敲了敲。
门被拉开一条缝。
江不言探出头,正好看见傅辞挺首的背影,伸手接过睡衣:“谢谢傅哥哥。”
“不客气。”傅辞应了声,依旧没回头。
浴室里,江不言对着镜子比了比。
傅辞的睡裤松松垮垮挂在腰上,往下滑了大半,而上衣长到能遮住大腿根,他索性就没穿裤子。
等他推开门走出来,傅辞刚转过身,目光不经意扫过,猝不及防撞进眼里的,是两条白得晃眼的腿。
傅辞像被烫到似的,猛地转回去,背对着他,耳根泛出红:“你……你怎么不穿裤子?”
江不言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语气坦然:“裤子太大了,老掉。”
“没事的,都是男生。”
傅辞:……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他喉结滚了滚,愣是没说出一句话,只觉得后颈都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