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确认。脱离程序启动。模拟‘产后血崩’生理反应。倒计时:3…2…1…】
“月儿?”萧彻见她闭眼,只当她是太累睡着了,温柔地替她掖好被角。
然而,变故陡生!
“血!不好了!娘娘出血了!大出血!”一首守在床尾观察的稳婆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
只见黎苏月身下洁白的产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刺目的、汹涌的鲜血染红!
那红色蔓延得极快,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瞬间浸透了层层被褥!
“什么?!”萧彻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惊骇!
他猛地看向黎苏月,只见刚刚还带着一丝红晕的脸颊,正以惊人的速度失去所有血色,变得如同金纸,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太医,快,快宣太医!!”萧彻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他紧紧抱住黎苏月迅速冰凉下去的身体,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她,“月儿!你醒醒!你看看我!看看我们的孩子!别睡!求你别睡!你答应朕,要与我白首偕老。”
此时的萧彻慌乱无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林清远带着太医们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
看到那触目惊心的大出血,林清远脸色剧变,立刻施针用药,尽力进行抢救。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黎苏月的生命气息如同指间流沙,无论多少名贵药材灌下去,无论多少金针扎入穴道,都无法挽回。
最终,在萧彻绝望的呼唤和林清远颓然的摇头中。
“不——!!!”萧彻抱着她彻底冰冷僵硬的身体,发出了一声如同孤狼泣血般的悲嚎!那声音穿透了锦宸宫的殿宇,撕裂了冬夜的寒风,充满了毁天灭地的痛苦与绝望!
从狂喜的巅峰瞬间跌入地狱。
看着陛下抱着皇后冰冷的身体状若疯魔,老泪纵横。
他强忍悲痛,指挥宫人安置好哇哇大哭的小皇子和公主,看着襁褓中懵懂无知的孩子,再看看悲痛欲绝的帝王,只觉得天道不公,心里多了一丝悲悯,他明白,一旦娘娘走了,皇上怕是........
皇后崩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举国哀悼,帝悲恸逾恒,辍朝七日。
然而,更令人震惊甚至恐惧的,是萧彻随后的疯狂举动。
他不顾所有宗室,大臣的死谏,动用了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力,命人秘密寻来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玄冰精髓,由顶尖工匠日夜赶工,打造了一口晶莹剔透、寒气缭绕的玄冰玉棺。
他将黎苏月的遗体,换上了她封后大典时未来得及穿上的、华丽无比的凤袍与凤冠,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了那口玄冰玉棺之中。
当棺盖合拢,黎苏月苍白却依旧绝美的容颜在寒冰与玉棺的映衬下,仿佛只是沉睡在永恒的梦境里时,萧彻屏退了所有人。
他独自一人,站在冰棺旁。
刺骨的寒气瞬间包裹了他,但他恍若未觉,伸出手,隔着冰冷的棺壁,极其轻柔地描摹着棺中人儿的眉眼,仿佛怕惊扰了她的安眠。
“月儿……”他的声音在空旷寒冷的冰室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思念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你看,这里多安静,多干净。没有那些烦人的规矩,没有那些恶心的算计……只有朕陪着你。”
“朕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朕会做到。”他的眼神落在棺中人安详的睡颜上,仿佛在对着她低语,“太子很聪明,像你。公主很活泼,也像你……他们都在好好的长大。”
“朕也答应过你,要与你白首偕老。”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君无戏言。你等等朕……等朕为我们的孩子扫清所有障碍,安排好这万里江山……等他们能真正独当一面的时候……朕就来寻你。”
“别怕冷……朕会常来陪你说话……”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冰冷的棺盖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她残留的温度。寒气丝丝缕缕侵入他的骨髓,他却浑然不觉。
从此,这座位于锦宸殿深处的冰室,成了大胤王朝最神秘也最禁忌的所在。
除了太子萧承稷和公主萧明玥在特定日子由萧彻亲自带领前来祭拜,任何人不得靠近。
萧彻几乎每隔几日,便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有时是几个时辰,有时甚至是一整夜。
他对着冰棺絮絮低语,讲述朝堂的纷争,讲述孩子的成长,讲述他对她刻骨的思念。
但是冰室彻骨的寒气,一点一点侵蚀着他正值盛年的健壮体魄。他的脸色渐渐失去了健康的红润,染上了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咳嗽也日渐频繁起来。
钱公公多次忧心忡忡地劝谏,甚至以死相逼,恳求他保重龙体,远离寒气,却只换来帝王冰冷的沉默。
后来钱公公也不再劝了,他知道陛下虽然还活着,但是心却己经死了,现在也不过是熬着罢了。
太子萧承稷早慧沉稳,心思缜密,继承了父亲的帝王心术和母亲的坚韧。
从小他就深知父皇对母后那深入骨髓的思念,因此小小年纪便承担起远超同龄人的责任。
他努力读书习武,学习治国之道,只为早日替父皇分忧,他对冰棺中那位永远美丽年轻的母亲,感情复杂,既有孺慕,也有对父皇身体的隐隐担忧。
公主萧明玥性格明媚娇憨,备受父皇和兄长的宠爱。
她对母后的印象,更多来自于父皇的描述、画像和那座冰冷的宫殿里沉睡的美丽身影,幼时她不解父皇为何总是去那个寒冷的地方,但每次被父皇牵着进去,看着棺中女子,她都会觉得莫名的亲近和一丝淡淡的悲伤。
但是渐渐长大知事了,她虽然还是不懂,但是却知道,父皇是极爱极爱母后。
岁月荏苒,十八载光阴如白驹过隙。
当年的龙凤胎己长大。
太子萧承稷,龙章凤姿,气度沉稳,文韬武略皆有不凡造诣,在萧彻的悉心培养和刻意放权下,早己能独当一面,监国理政,手腕日益成熟,赢得了朝野上下的认可。
公主萧明玥,出落得亭亭玉立,明艳照人,性格爽朗又不失皇家威仪,是京城最耀眼的明珠。
萧彻用了十八年的时间,彻底肃清了盘根错节的江南贪腐,将所有涉案官员连根拔起,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将会威胁到太子的朝堂世家以雷霆手段镇压,朝堂为之一清。
他为太子扫平了所有潜在的威胁,铺就了一条稳固平坦的帝王之路。
同时,他也耗尽了自己的心力与健康,冰室长年累月的寒气,早己深入他的肺腑,曾经挺拔如松的身躯变得清瘦而微微佝偻,脸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灰败,咳嗽声日渐频繁剧烈,即使在盛夏,也需裹着厚厚的裘衣。太医的药石只能勉强维持,无力回天。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帝王,己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