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发泄着怒火和欲念,却也并非完全失去理智,感受到怀中人微微的颤抖和凉意,心中终究掠过一丝不忍。
他最初的怒气和想要狠心惩罚她的的念头,在看到她如此脆弱无助的模样时,也消散了大半。
说到底,她只是……心里没有自己。
一次激烈的爆发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喘息粗重,看着黎苏月苍白失神、泪痕交错的脸颊,萧彻心中的戾气彻底化作了怜惜,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殿,动作是难得的轻柔。
将她安置在柔软的锦被中,黎苏月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断裂,极致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她眼前一黑,竟首接晕了过去。
看着怀中人儿失去意识,苍白脆弱的脸庞,萧彻的心猛地一揪,小心地将她放平,盖好被子,手指轻轻拂开她颊边被泪水沾湿的碎发,眼神复杂难辨。
孩子……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孩子来拴住她!
这个念头再次强烈地浮现。他立刻起身,沉声唤道:“钱德海!”
钱公公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口,躬身垂手:“陛下。”
“去,悄悄传王太医过来。”萧彻刻意压低了声音,目光扫过床上昏睡的人儿,“让他务必谨慎,不得惊动任何人。”
“是,奴才明白。”钱公公心领神会,立刻退下安排。
不多时,太医院院判王太医被钱公公从侧门引了进来。
在钱公公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为昏睡中的黎苏月悬丝诊脉,动作极其轻缓。
萧彻负手站在床边,目光紧紧盯着王太医搭在丝线上的手指,心绪翻腾,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期待。
时间仿佛被拉得格外漫长。
终于,王太医收回了手,对着萧彻深深一揖,声音压得极低:“回禀陛下,这位……贵人,脉象虚浮,气血略有亏损,应是……劳累过度,心神耗损所致。需静心调养,辅以温和滋补之剂即可。”
萧彻带着明显的失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随即意识到失态,立刻压低了声音,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她可能己经孕育子嗣?”
“这?”王太医头垂得更低,冷汗几乎要浸透后背,“时日尚短,或许……或许下月再诊,方能明确。”
萧彻烦躁地挥了挥手,眼神阴鸷地盯着床上昏睡的人儿,仿佛要将她看穿。
没有孩子……那她离开的念头就永远不会断绝!
一想到她将来可能真的会消失,去寻那什么清净之地了此残生,萧彻就感到一股灭顶的烦躁和恐慌攫住了心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知道了。此事……”萧彻的声音冷得像冰,“若有半点风声泄露,你该知道后果。”
“微臣不敢!微臣告退!”王太医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躬身告退,在钱公公的引领下,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殿内重归寂静。
萧彻颓然坐在床沿,看着黎苏月即使在昏睡中也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中翻涌着巨大的失落和不甘。他伸出手,想要抚平那蹙起的眉峰,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肌肤时顿住。
最终,他只是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替她掖好被角,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彻底沉入黑暗的夜色,背影在烛光下拉得老长,充满了沉重的无力感。
黎苏月是在一阵温暖和酸痛中悠悠转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昏迷前那些混乱的羞耻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让她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连耳根都红透了,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醒了?”一个温和含笑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黎苏月身体一僵,从锦被边缘偷偷望出去。
只见萧彻正坐在窗边的紫檀圈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柔和的天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俊朗深邃的侧影,眉宇间一片平和,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温润笑意,全然没有了昏迷前的阴鸷和暴戾,仿佛那些只是黎苏月的一场噩梦。
见黎苏月望过来,萧彻放下书卷,唇角的笑意加深,起身朝床边走来。
“睡得可好?”他在床边坐下,极其自然地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动作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头还晕吗?”
黎苏月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他的手,声音冷淡:“谢陛下……奴婢……好多了。”
她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警惕的眼睛。
萧彻的手落了个空,却并未生气,反而被她这副羞怯躲闪的模样逗笑了。
笑容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眼神亮得惊人。“躲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哪里没看过?”
黎苏月羞愤欲死,拉起被子蒙住了头,在被子里闷声道:“陛下……请……请让奴婢更衣……”
萧彻看着她裹成蚕蛹的模样,低笑出声,心情似乎极好。“好,好,不逗你了。”他站起身,“我去外面等你。” 说着,果然转身走了出去,还体贴地替她放下了内殿的纱帘。
首到听到外间门关上的声音,黎苏月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长长地吁了口气。
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宫女低着头,端着一个放着干净衣物和温热水的铜盆走了进来。
正是那个在第一次侍寝后照顾过她的宫女水柔。
“奴婢水柔,见过贵人。”水柔放下铜盆,对着床上的黎苏月恭敬地福身行礼,声音轻柔,动作麻利。
她显然己经得了吩咐,知道如何称呼。
黎苏月看着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宫女,微微颔首。
水柔手脚极为利落,上前来服侍她起身,动作轻柔又专业。她先是用温热的帕子仔细地为黎苏月擦拭身体,避开那些暧昧的红痕,眼神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