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柔弱医女33

2025-08-21 2855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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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看向那最令他厌恨的身影——秦夫人,他的嫡母,或者说,他的杀母仇人。

当年若不是她在母亲落水后,不允许请大夫,母亲的身体也不至于垮得那么快。

看秦夫人被羞辱得涕泪横流,看她因吞咽脏污而狼狈呕吐,看她华贵的衣裳变成褴褛的囚衣,看她用沾满污垢的手去挡砸来的秽物却徒劳无功……

秦昭的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浓烈的畅。

不是简单的解气,而是一种沉积了十几年的,如同污血终于得以疏通的快意。

好,真好。

秦怀义如今锒铛入狱,恐怕连最后一面都难见天颜。

其实他贪污确实严重,却没有买官卖官。

罪不至死。

但耐不住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冤屈又如何。

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

秦战那个蠢货,暗杀赫连昼?

亏他做得出来。

脑子都没有还想做赫连齐手里的刀。

真是可笑。

被判刑入狱,秋后问斩,也是活该。

他那视若珍宝的儿子也要被流放到那南疆瘴疠之地,想必他的心里很不好受吧?

这秦府的天,塌得真是又快又彻底。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小雨,雨滴落在秦昭微翘的唇角,带来一丝凉意。

他看着囚车带着那些哭嚎声、咒骂声,朝着城门的方向渐行渐远。

他微微扬起头,感受着冰凉的细雨落在脸上。

母亲,你看见了吗?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人群随着囚车散去,街道渐渐冷清下来。

秦昭抬手,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近乎无声地,轻轻拍了两下掌。

轻轻的掌声被风吹散,消弭无踪。

戏,看完了。

他该去追回自己的爱人了。

~

六月的盛京,暑气渐浓,蝉鸣聒噪。

宁王府书房内,赫连昼正执笔画丹青。

窗外树影婆娑,偶有微风穿堂而过,却驱不散他眉间的幸福。

“王爷。”门外传来长安的通禀,“秦公子来了。”

赫连昼搁下笔,抬眸:“进来。”

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迈入。

来人一身月白服,腰间配一柄乌鞘长剑,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衬得一张脸愈发清冷如霜。

秦昭为了接下来的计划,特意想办法将白发染黑。

毕竟一头白发太过于惹眼。

赫连昼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你还没走?”

秦昭垂眸行礼,声音平静:“王爷。”

“本王记得你说过,秦家倒台后,你会离开盛京。”赫连昼问,“为何还没走?”

秦昭抬眸,眼底无波无澜:“计划有变。”

“那你来找本王,莫不是与你的计划有关?”

赫连昼觉得秦昭这人像是对世间任何事都不在乎,冷漠的可怕。

这种人若是成为了敌人,可不好对付。

秦昭:“是。”

“说说看。”

秦昭神色不变。

“世人皆知秦家人都被流放南疆,而后秦家人都会死在去南疆的路上。”

“但秦家树敌众多,难免会有人识破我的计谋,所以待在王爷身边最安全。”

“待在本王身边?”

赫连昼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破绽,可那双眼睛深如寒潭,窥不见半分情绪。

他们之间除了在扳倒秦家一事上有合作,便再无交情。

为何要留在他身边?

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昭沉默片刻,忽的轻笑:“王爷是在担心,我对您不利?”

赫连昼眸色一沉。

秦昭却不等他回答,继续道:“若我真有异心,当初与王爷合作扳倒秦家时,有的是机会动手。”

赫连昼冷笑:“那可未必。”

“王爷多虑了。”秦昭语气平静,“我若想害您,不会等到现在。”

“那你为何留下?”赫连昼逼问。

秦昭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又迅速湮灭。

“我有未了之事。”

“想要留在本王身边,可以。”赫连昼话音一转,“但有一个要求。”

“王爷请说。”

“本王听说你有不少稀有的药材,把那些药材全送到府里,本王便允许你待在宁王府。”

秦昭毫不犹豫:“好。”

“日后你便以侍卫的身份待在府里。”

“你的脸记得用人皮面具。”

既然想要待在他府里,必然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倒是要看看秦昭的目的是什么。

赫连昼知道秦昭这人心思深沉,但为人还算坦荡。

所以他并不担心秦昭会在宁王府闹出什么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引狼入室。

秦昭垂眸:“属下谨记。”

秦昭退出书房,沿着回廊缓步而行。

六月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斑驳地洒在他黑发上。

从此他有了一个方便的身份来靠近她。

~

廊下转角处,忽有脚步声传来。

秦昭脚步微顿,抬眸望去。

阮梨笙正抱着一卷书册走来,一袭浅青纱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清雅如画。

她低垂着眼睫,唇边噙着一抹浅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

秦昭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从前也是这样,看书时总会不自觉地笑,眉眼弯弯,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立刻躲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不知为什么当他再次靠近她的时候,心里竟有些害怕。

傍晚。

秦昭站在偏院的屋檐下,望着墨竹院的方向。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往昔的画面。

五年前,济州城郊桃林。

她踮起脚尖,将一枝桃花别在他襟前,笑靥如花:“阿昭,回去后你给我做桃花糕,好不好?”

他拥她入怀,低声应道:“好。”

如今她只是将他忘了而己。

她看他的眼神陌生得令人心颤。

让他心里止不住冒酸水。

夜风拂过,秦昭睁开眼,眼底满是执着。

他会让她想起来。

无论用什么方法。

~

这几天白天的时候秦昭就老老实实在宁王府当时侍卫,到了晚上他就悄无声息地来到阮梨笙的院子里。

哪怕是赫连昼在的时候,他也会去。

哪怕是两人在做夫妻之事,他也会自虐般站在阴影处。

夜色如墨,墨竹院的竹影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秦昭屏住呼吸,贴着朱漆廊柱的阴影处,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扇半开的窗。

她就在里面。

他的声声。

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玉佩。

玉佩上的缠绳早己磨损得不成样子。

那玉佩是她送他的定情信物。

他怀里还带着他当年亲手为她编的平安结。

但平安结在那场意外里变成了残绳。

这半截残绳,像他苟延残喘的执念。

就是这执念撑着他过了西年,才让他得以撑到再次遇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