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顾沉手捧着一大束白玫瑰站在阮梨笙的别墅门前,嘴角噙着笑。
他特意挑了最新鲜的花朵,花瓣上还带着晨露的。
门铃响了,开门的却是陈默。
顾沉的笑容僵在脸上。
陈默穿着居家休闲服,领口微敞,脖子上几道暧昧的红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顾总,早。”
顾沉眉头紧皱:“你怎么在这?”
“我住这。”陈默侧身让他进门,动作熟稔得像个主人,“要进来吗?”
客厅里飘着煎蛋的香气,顾沉的目光扫过沙发上随意搭着的男士外套,还有……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楼梯扶手上挂着的一条黑色蕾丝内裤。
“你和笙笙...”顾沉的声音发紧,“什么关系?”
陈默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如你所见,可以睡觉的关系。”
他故意扯了扯领口,露出更多吻痕。
他很想知道顾沉知道这件事的反应。
顾沉的拳头比大脑反应更快。
“砰!”
陈默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渗出血丝。
他舔了舔嘴角,居然笑了。
“你们在干什么?”
阮梨笙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陈默立刻垂下头,手指轻触红肿的嘴角:“没事,顾总不小心手滑了,打了我一拳...”
顾沉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前一秒还挑衅他的男人,此刻竟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阮梨笙快步走下来,指尖抬起陈默的下巴检查伤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打的?”她扫向顾沉。
打哪里不好,非得打脸。
她还想着吃饭的时候看着帅哥,多干两碗饭呢。
“他,”顾沉指着陈默,“他脖子上有——”
“吻痕?”阮梨笙打断他,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所以呢?”
顾沉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你们真的...睡过了?”
“是啊。”阮梨笙拿起那束白玫瑰,随手扔在餐桌上,“怎么,不行吗?”
玫瑰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顾沉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像个可笑的闯入者。
“我以为...”他的声音低哑、沉闷,“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什么?”阮梨笙逼近一步,“睡一觉就要对你负责?”
陈默适时地递上一杯水,阮梨笙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这个亲密的动作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顾沉摇摇欲坠的理智。
“那我算什么?”
“对象吗?”
阮梨笙转身走向陈默,手指自然地搭在他腰上。
“要是你能接受我身边还有其他人,也能像陈默一样,住进我家。”
顾沉的指节攥得发白,喉咙滚动了一下,却迟迟没有开口。
阮梨笙等了几秒,见他沉默,嗤笑一声。
“算了,当我没说。”她转身要走。
手腕突然被扣住。
顾沉的手指很烫,掌心微微发颤,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敢拉住她。
阮梨笙回头,看见他低垂的睫毛下,眼神晦暗不明。
“……我同意。”他声音沙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她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哦?真的?”
顾沉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暗色,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是。”他声音很低,却清晰,“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接受。”
阮梨笙笑了,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轻轻他的下颌线。
“真乖。”她语气轻佻,像在夸奖一只听话的宠物。
顾沉闭了闭眼,像是忍受着什么,可最终,他还是顺从地低下头,任由她的指尖在他脸上游走。
阮梨笙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觉得有趣。
高高在上的男人,现在竟然愿意为了留在她身边,连这种条件都能答应。
她转身走向楼梯,懒懒地丢下一句:“什么时候想搬过来都可以。”
顾沉站在原地,看着她上楼的背影,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可最终,他还是缓缓呼出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至少,他还能留在她身边。
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期待了五年的生活,不能砸在自己的手里。
~
这段时间顾沉也搬来了阮梨笙的别墅。
不知道两个男人私下里怎么商量的,一个单一个双,就没见他们在晚上的时候碰面。
云城的七月很热,阳光炙烤着大地。
一出门就像是进入了大蒸笼里面。
阮梨笙赤脚踩在别墅的落地窗前,怀里抱着那只叫“五月”的柴犬,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它的下巴。
小狗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轻轻摇晃。
她拿起手机,再次拨通许忱的号码。
依旧无人接听。
“奇怪……”阮梨笙皱了皱眉,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
上次通话己经是三天前了。
就算是出差也不至于出差这么久啊。
五月在她怀里翻了个身,爪子扒拉着她的手腕,似乎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阮梨笙低头揉了揉它的脑袋,轻声道:“你说,他是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
要是这样的话,她就不要他了。
让她操心的男人,实在是不乖。
小狗当然不会回答,只是歪着头看她,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天真。
阮梨笙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算了,爱接不接。”
她站起身,走向厨房,准备给自己倒杯水。
许忱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闭着眼,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私人医生收起听诊器,眉头紧锁:“许先生,您的肺部感染加重了。”
许忱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宝宝.”。
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去接。
“许先生!”医生加重了语气,“您现在的状况,随时可能——”
“我知道。”许忱打断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当然知道。
癌细胞己经扩散到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每一次咳嗽都带着血丝。
这段时间,他的身体更差了。
以前身体明明很好的
癌症真的是来的猝不及防。
医生说过,他最多只剩半年……或许更短。
一年的时间是奢望了。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再次归于沉寂。
许忱望着天花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不接也好。
至少,她不会听到他咳血的声音。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