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白丽华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发狂般地将梳妆台上所有东西狠狠扫落在地。
镜子里那张因愤怒而极度扭曲的脸在尖叫,“为什么!那两个老不死的!我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居然还不原谅我。”
她想起自己隔三差五去谢家哭求,甚至不惜在大院门口撒泼打滚,可换来的却是谢家夫妇冰冷的拒绝和警卫员毫不留情的“请离”。
每一次被驱赶,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她脸上。
那些人嘲笑的嘴脸她算是记住了,等将来她发达了,有一个是一个的报复回去!
“恩人?”呵呵,狗屁恩人!
白丽华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狠狠砸向镜子。
上辈子也是这样,就因为她背叛了谢霆钧,那两个老不死的就立刻换了副嘴脸。
从前他们口口声声说她是恩人的孙女,要好好待她。可后来她父母死了,她的钱也被骗光了,他们居然想把她送去给一个厨子当帮工。
她早就打听过了,那个厨子脾气火爆,谁在他手下都讨不了好。
这样还不够,甚至在她想借点钱南下时,他们也抠抠搜搜、拖拖拉拉。要是他们给钱大方,自己肯定会创业成功。
那时她就想,要是谢霆钧还在京市,他一定不会让那两个老不死的这样对自己。
即使知道她背叛了他,谢霆钧依然十年如一日地对她好,从不苛责她,从不要求她伺候别人,每个月还给她30元生活费,也从不要求她去工作。
只是她悔过的太晚了,上辈子居然没有发现,谢霆钧才是那个真正爱自己的人……
就在这时,白母推开门,看见一地狼藉和女儿疯狂的模样,吓得一哆嗦。
她慌忙绕过地上的碎片,想去查看女儿有没有受伤。
“囡囡有没有受伤?”
白丽华猛地抓住母亲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妈,爸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声音里充满了希冀和恐慌。
白母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即心疼又心酸,“医生说这是罕见病,要尽快动手术,拖不得。”
她声音哽咽,“就是手术费和进口药有点贵,不过没关系,家里还有积蓄,实在不行还有房子……”
话没说完,白丽华尖叫着打断,“不行!不能卖!”京市的房子再过几年有价无市,现在卖了后悔都来不及。
白母愣住了,“不卖房子,那你爸的手术费……”
“那就别治了!”白丽华脱口而出,眼神冰冷而疯狂。
“妈!你听我说,爸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就算动了手术,能活多久?五年?十年?到时候钱花光了,房子也没了,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去吗?”
“实在不行就等个几年,等过几年南方开放了,我们娘俩南下,去创业,去赚大钱,到时候什么好医生请不到,什么好日子过不上?何必把家底都填进这个看不见底的窟窿里。”
白母只觉得眼前的女儿无比陌生,什么开放,什么创业,这是能想的、能做的事吗?
“白丽华,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那是你爸啊!我们几十年的夫妻感情,要不是你爸下放的时候替你妈我抗住了所有,现在你都见不到妈了!”
“我,我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倾家荡产我也要给他治。”颤抖着嘴唇,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夫妻?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夫妻。
白丽华脸上扬起讽刺的笑。
我长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们造成的。是你们从小把我捧在手心,让我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我转。
是你们后来自顾不暇,让我学会了只能靠自己。现在反而怪我冷血无情?
忽然,白丽华灵光乍现。
夫妻……谢霆钧……钱……
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冒出,野草似的疯长。
她冷静了下来,脸上的愤怒和怨毒像潮水一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夸张的悔意。
她扑通一声跪下,抱着母亲的腿哽咽,“妈,对不起。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我被气疯了,我这两天去谢家低声下气去求人,想借点钱给爸治病,可他们……呜呜呜……”
白母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懵了,“囡囡你这几天真的是去谢家借钱的吗,妈还以为……”
“当然了!”白丽华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表情真挚。
……
与此同时,研究院的办公室内。
牧原烦躁地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充满了焦虑和不耐烦。
两个月了!
两个月的时间,他尝试了各种“合理”的方式接近那个叫梨声的女人,可是她油盐不进!
供销社里偶遇的搭讪;食堂路上以“美食爱好者”身份的套近乎;去接霍知满时,暗巷里的英雄救美……
所有的蓄意接近都像是打在棉花上,被她迎刃而解!
这个梨声,完全不像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个女人。
她年轻漂亮,却不虚荣,肯在那个以脾气火爆、挑剔著称的李大厨手下干活。
她似乎对物质也不热衷,不然他设计落下这么多钱票都不见她心动。(梨声表示:有系统帮忙,我当然知道是你故意掉的啦~)
“该死!”牧原低咒一声,拳头无意识地攥紧。
不过,看她这么聪明,谢霆钧和顾明远还对她有别样的关注,这个人一定比白丽华有价值。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白丽华这个蠢货。
只要让白丽华知道谢霆钧对梨声的不同,依照她的性格……只要一个意外……
“梨声……很快,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牧原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只要一想到谢霆钧有几分中意的女人又被他撬走时,他那副痛苦、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脸,牧原就感觉到内心深处升起一股强烈的快意,这让他体内的血液忍不住沸腾。
北方边境。
漫长的两个月终于过去,代号“雪原”的秘密侦察任务圆满完成。
一辆沾满泥泞的军用吉普车,在黄昏的余晖中,风尘仆仆地驶入京市城北军区家属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