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议事厅内，烛火将圆桌旁的人影拉得扭曲变形。代号"指针"的风衣男人指节叩击桌面，怀表链条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红衣"驯兽师"把玩着一条活蛇，猩红指甲掐得蛇鳞片片剥落。
"今晚必须夺回原石！"她突然捏碎蛇头，鲜血溅在桌面的羊皮地图上，"还有那个莉莉丝..."舌尖舔过尖牙，"我要把她喂给我的小宝贝们加餐~"
指针的怀表"咔"地弹开，表盘上浮现血色倒计时："行动时间——"话音未落，角落阴影突然蠕动，一个完全由黑雾构成的人形缓缓立起。
"这次..."黑影的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整个大厅的烛火同时变成诡异的绿色，"我亲自去。"黑雾中伸出枯爪般的手，抓住桌沿的瞬间，实木竟如腐朽了百年般化作齑粉。
就在这一刻，古堡议事厅内的空气突然凝固。所有人齐刷刷转头望向窗外——铅灰色的天幕下，三道身影踏着血色雨幕而来。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漫过石墙，烛火被压得贴地摇曳。
"此地管事的，出来！"
清冽的女声穿透石壁，震得水晶吊灯"咔咔"作响。众人面面相觑，唯有黑影——陆玄冥的雾状身躯剧烈翻腾。他死死盯着窗外那袭青衣，黑雾中浮现出狰狞的五官轮廓。
"随我——"
"灭它道统！"
第二声厉喝炸响时，议事厅的彩窗玻璃同时爆裂。陆玄冥的雾爪撕碎半张长桌："若非本座失了肉身..."黑雾里传来牙齿摩擦的刺耳声响，"岂容这黄毛丫头猖狂！"
"正合我意！"
年轻的男声接踵而至。众人惊骇地看见，无数紫色光点正从门缝渗入，所过之处的地毯瞬间碳化。红衣女人袖中的毒蛇集体暴毙，指针的怀表突然疯狂倒转。
"准备迎敌！"陆玄冥的雾身突然收缩成箭矢状，声音却回荡在整个古堡："启动'血巢'！唤醒所有实验体！"
随着他的咆哮，古堡地基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某种庞然大物正挣破封印。墙上的历代首领画像同时渗出黑血，在众人注视下汇聚成七个手持镰刀的乌鸦死神。
陆玄冥的黑雾剧烈翻腾，他比谁都清楚——那些看似骇人的死神幻象，在云舒剑下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当青衣身影斩碎最后一道石门时，他猛地卷起一阵腥风：
"走！"
黑雾裹住指针和红衣女人，在云舒剑锋扫来的刹那化作千百只乌鸦西散。其中三只格外硕大的乌鸦——一只眼冒红光，一只爪扣怀表，一只尾缠红绸——朝着密道疾飞而去。
他们身后，整座古堡正在崩塌。云舒的剑气所过之处，七个死神像玻璃般碎裂。
当陆玄冥最后回头时，透过乌鸦的眼睛看到，血色月光下，云舒执剑立于尸山之巅，青衣不染半点猩红。
，吕文仰起头，镜片上倒映着那些仓皇飞掠的黑点。他松开领带结的右手突然攥紧，冷哼一声：“该还债了！”
随着这声低语，天空仿佛被无形的手骤然按下。想要逃跑的成员被一个个按在原地，"我只是混口饭吃！"满脸血污的男人挣扎着爬起，制服肩章上还沾着不知谁的脑浆，"何必赶尽杀绝..."
吕文踩住对方颤抖的小腿。摘下眼镜，擦了擦：“上个月，我的研究室中，他们领工资时，说的也是混口饭吃。”
男人瞳孔剧烈收缩，喉结滚动着向后蹭去："你们...到底是..."吕文重新戴上眼镜："破晓时分，总要有人清算长夜的血债。"吕文说罢，那个人瞬间变成了齑粉。
"这场景..."他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大概够记一辈子了。"
"发什么呆！人都要跑了！"云舒的声音如利刃劈开周围的凝重：“陆玄冥，果然是你！”云舒剑锋指着远去三人的身影，而陆玄冥己经带着二人遁往远处。
公寓内，林沉长舒一口气，将这张完整的雷符轻轻放在一旁，那上面己经整齐码着九张同样的符箓。
他站起身活动僵硬的肩颈，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十张...不知道够不够用。"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窗外的雨声渐密，玻璃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
"这个点，莉莉丝应该在..."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犹豫片刻，他终是起身，随手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林沉的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吸收。他在莉莉丝的房门前站定，抬手轻叩三下。
"谁？"门内传来莉莉丝略带警惕的声音。
林沉清了清嗓子："是我，林沉。"
短暂的静默后，门锁"咔嗒"一声轻响。房门缓缓打开，莉莉丝站在门口，没有带着墨镜，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漂亮。她微微歪头：“什么事？”带着些许疑惑。
“我...”林沉斟酌用词：“额，你在干什么？”莉莉丝听到之后有些不耐烦，“我要出去一趟，姐姐叫我去一趟教堂。”莉莉丝说罢便拿着外套出门，在走廊走出好远，她回头问道：“你要一起吗？”
林沉都没有思考，毫不犹豫的说道：“去。”
伦敦的雨声渐歇，但天空还是压着灰色的云，玛格丽特静立在十字架前，漆黑的裙摆如夜雾垂落，与洁白的圣像形成刺目的对比，她仰望着受难的基督像，唇角微扬。
橡木门的门轴转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莉莉丝和林沉踏入教堂，脚步声在在教堂之中回响。
“姐姐？”莉莉丝的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这个样子?”
玛格丽特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手，指尖在十字架的阴影里轻轻一划，她侧过脸，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挑衅的笑。
“我的骑士大人。”她的声音轻柔，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可以陪我跳一支舞吗？”
莉莉丝怔住了，回想起儿时的约定，二人在一个花园中，玛格丽特是高洁的公主，而莉莉丝是守护她的骑士，而如今她们站在神的殿堂里，而莉莉丝的眼里，早己没有童话。
莉莉丝忽然笑了，她上前一步握住了玛格丽特的手，行了一个夸张的骑士礼。
“很荣幸，我的公主殿下。”
玛格丽特轻笑一声，手指收紧，猛地将她拉近。但她们的脚步却像是踩在某种无声的韵律上，旋转、交错，裙摆翻飞如堕天使的羽翼。莉莉丝被她带着，在圣坛前划出流畅的弧线，靴跟碾过散落的圣经纸页，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林沉站在原地，看着她们在烛光中起舞，玛格丽特的舞步优雅而锋利，像是一场无声的反叛。蓝眼睛里映着姐姐的影子，恍惚间，仿佛她仍是那个在花园里嬉闹的小女孩，只是如今，她们踩碎的己不再是花瓣，而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
十字架上的基督沉默地俯视着她们，而玛格丽特仰起头，对着那空洞的双眼微笑，像是在说——
以凡人之姿，亵渎神明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