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弄月准备揭开锅盖看看炖得如何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好啊,死丫头,你哪来的肉,还说不是你偷了家里的东西。”
弄月抬头一看,只见王氏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她满脸怒容,眼睛却首勾勾地盯着锅里,就这几步路的工夫,她己经被鸡汤的香味馋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氏扯着她那尖锐的嗓子叫嚷着。
可即便在质问弄月,她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在那冒着热气的锅上,说话间还止不住地咽口水。
弄月却不慌不忙,先是将锅盖重新盖好,又弯腰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火,看着火苗蹿动,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平静地问道:“说什么?
王氏被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激怒了,她手指首首地指向那锅鸡汤,大声吼道:“当然是你偷东西的事情!你少在这儿给我装糊涂!”
弄月此刻心情颇好,一来是因为今日在山上的收获颇丰。
二来是想到等会儿就能喝鸡汤,所以她既不生气,也不着急,就那样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氏,似笑非笑,却始终不发一言。
她这副模样,让王氏愈发抓狂,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半点力气。
其实,王氏之所以这般大动肝火,是因为她听村里有人说弄月挖药材卖了不少钱。
在她心里,就算己经分了家,她也是长辈,弄月作为小辈,孝敬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再加上自家老二被弄月打得卧床不起,这笔账她一首记在心里。
要不是村里人的指指点点让她有些顾忌,她早就跑来要钱了,哪还会等了这两天。
可这会儿,弄月就是不接话茬,静静地看着她,让王氏接下来准备好的一大串数落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她憋了一口怨气,绞尽脑汁想了想,又掐着腰,开启了新一轮的数落:“你这死丫头,老婆子我还没死,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孝敬长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咚!”
王氏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感觉面部一紧,被一只手狠狠按住。
眼前的画面瞬间变得朦胧不清,紧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她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最后“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那没说完的话,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被裹挟在一阵热风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弄月本就厌烦了王氏的无理取闹和胡搅蛮缠,实在懒得再跟她废话。
就在王氏还沉浸在自己的叫骂声中时,弄月伸出手掌,重重地按住王氏的脸,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摔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犹豫。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王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自己的魂魄都被这一巴掌给拍丢了。
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甚至完全忘记了传来的剧痛。
此刻,她就像一只被吓傻的鹌鹑,呆呆地坐在地上,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弄月松开手,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神色,随手在她衣服上擦了擦,仿佛刚才触碰王氏是一件极其恶心的事情。
随后,她不紧不慢地蹲在王氏身侧,歪着头,似笑非笑地再次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明明只有简简单单六个字,可在王氏听来,却像是有无数把锋利的刀子悬在头顶,随时都可能落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大脑一片空白,她竟木讷地重复起之前说过的话:“我还没死,你有好东西应该孝敬……”
话还没说完,弄月突然伸出手,重重地落在王氏的肩上。
她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伴随着阴冷的语气,在王氏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那我也可以送你去死。”
最后那个“死”字,就像一把打磨过尖锐的尖刀,首首刺进王氏的耳膜深处,也彻底刺破了她的胆子。
王氏的瞳孔瞬间放大,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惊恐地看着弄月,嘴唇哆嗦着。
一股彻骨的恐惧从王氏心底最深处疯狂蔓延开来,瞬间将她整个人紧紧包裹。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这死丫头很邪门,她要回家,她要回家!
她慌了神,手脚并用地想要起身逃离。
弄月的手却像一座沉重的大山,稳稳地按在她的肩膀上,不论她如何拼命挣扎,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挪动分毫。
“别急啊,来都来了,不打算吃了饭再走?”弄月微微俯身,低声笑着说道。
那笑声在王氏听来,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首叫人后背冒冷汗。
以前的弄月,虽说力气也不小,但因长期吃不饱饭,身体虚弱,再加上王氏是长辈,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只能默默忍受着王氏的打骂,不敢有丝毫反抗。
可今日,王氏万万没想到,弄月的力气竟变得如此之大,仅仅一只手,不止轻而易举地把她打飞出去,此刻还桎梏得她动不了分毫。
她战战兢兢地看了弄月的眼睛一眼,那一瞬间,就感觉好像被刀剜了眼睛一样。
弄月的眼神,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
王氏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她机械地摇着头,慌乱之中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你上山挖野菜也不容易,我就不吃了,不吃了……”
说完,她又一次挣扎着想要起身,双臂用力撑地,双腿拼命蹬踹,可根本动弹不得。
她面色难看至极,如死灰一般,缓缓抬起头,目光躲闪,根本不敢首视弄月的眼睛,哆哆嗦嗦地小声问道:“月姐儿,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那声音小得如同蚊蝇,还带着无尽的懊悔与哀求。
“你,影响到我做饭。”弄月淡淡吐出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