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林家与阮小小,林砚与杨佑铭等五人驾起遁光,风驰电掣般向南飞去。
一路上,杨语霏心情极佳,宛如脱笼灵雀,叽叽喳喳与林砚说着东域趣闻与青华宗内轶事。林砚耐心听着,偶尔回应,心绪却在思量乾元宗如今的困境与可能的破局之策。
约摸一日飞行后,一片延绵不绝、气象万千的灵山福地映入众人眼帘。
青华宗到了!
连绵高耸的十二座主峰如擎天利剑直插云霄,三十六座辅助小峰星罗棋布,霞光万道,祥云缭绕。
其间飞瀑流泉声震四野,琼楼玉宇遍布山间,比之乾元宗五峰格局,规模恢弘何止十倍!一股磅礴厚重的宗门气象扑面而来,令初次得见的林砚心神为之震动。
一座座灵峰,皆有独特气象。尤其宗主所在的“青华峰”,峰顶一座由整块万年青玉雕琢而成、覆盖百亩的巨大演武场中,数千名青华弟子列阵习练合击之术,灵光交织如网,呼喝声直冲霄汉,气冲斗牛。
主峰外围更有各色遁光穿梭如织,往返于各峰之间,一派繁荣鼎盛的仙家景象。
“林小友,呵呵……随我入内吧!”杨佑铭微笑着提醒有些出神的林砚,后者恍然陪笑,众人一同进入青华宗内。
…………
“林道友!”两道身影自远处急速飞来,正是曾共历仙宗大会的朴国昌与杨涛。
二人见到林砚,又惊又喜。
“林道友?!你这气息…你晋升元婴了?!!”朴国昌感应到林砚身上那股渊深莫测的灵压,失声惊呼,眼珠子瞪得溜圆。他记得仙宗大会时林砚不过金丹境,短短数月竟已元婴?这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杨涛亦是骇然,围着他上下打量,咂舌不已:“我的老天爷!真…真是元婴?!兄弟你这是怎么修炼的?坐飞剑也没这么快吧?”
杨佑铭在一旁抚须笑道:“好了!莫要大惊小怪,林砚小友天纵奇才,自有其机缘。杨涛,正好你来了,你二人好生招待林小友在宗内各处走走看看。语霏,你也陪着,莫要失礼。”
杨语霏娇笑一声,拉起林砚衣袖:“哈哈,林砚,快走!我们去找同龄人玩,我再也不要听这老头子唠叨了!”
说完,她拉起林砚便走,留下一脸不悦的杨佑铭,“这丫头……”
…………
当晚,青华宗主殿“摘星阁”灯火辉煌,青华高层作陪,为林砚、苏玲、苏瑶三人接风洗尘。
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杨涛等核心弟子轮番敬酒,言语间充满了对林砚的仰慕和称赞。林砚则谦逊应对,谈笑风生。
夜深宴毕,林砚将苏玲、苏瑶安顿在客房,自己则应杨佑铭邀请,来到摘星阁顶层静室品茗观星。
室中灵气馥郁,两盏清茗雾气氤氲。俯瞰脚下,整个青华宗在夜色中仍见灵光点点,如星河垂落,尽显大派气象。
沉默片刻,杨佑铭放下手中青玉茶杯,目光炯炯地看向林砚:“白日本宗之貌,贤侄观感如何?比之乾元宗,尚有几分看头否?”
“贵宗气象恢弘,底蕴深不可测,实乃东域柱石,中州上三宗之下第一宗,名副其实,乾元望尘莫及。”林砚由衷赞道,此言非虚。
“呵呵呵……”杨佑铭微微颔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而恳切:“贤侄快人快语,那老夫也不绕弯。那日在林家之议,情急仓促,或有失当之处。然老夫提议,实非儿戏。”
林砚微愣,瞬间想到当初对方所说“将杨语霏许配给他”的提议。
杨佑铭直视林砚双眼:“语霏对你一片倾心,老夫膝下仅此一女尚未出阁,视若珍宝。老夫自认识你以来,观你行止心性,实乃语霏良配,亦是我杨家与青华宗未来依仗。小友若允婚,不仅是林杨两姓之好,更有‘五方’通家之谊,牢不可破。”
林砚眼中亮起精光,似乎被杨佑铭引起了兴趣。
见状,杨佑铭趁热打铁,条分缕析:“其一,杨林联姻,东域杨家、林家、我青华宗乃至语霏身后太乙门,皆可与你的乾元宗互为奥援,守望相助!其二,于乾元宗,得我青华全宗倾力支撑,魔门余孽、江家觊觎,尽可弹压!玄霆真人新丧之局,可瞬间稳固如山岳,无虞宵小!贤侄,此为宗门千秋之利,岂非远胜独木孤撑?”
每一句,都如重锤敲在林砚心坎。他眼前闪过玄霆陨落时宗门上下的颓然,闪过江靖琰那日咄咄逼人的威压,闪过师尊江珞璎眼中的左右为难与屈辱无力。
乾元宗,太需要一个强大的依靠了。而他如果娶了杨语霏,便可名正言顺地获得东域杨家、青华宗、太乙门的支持,加上林家……这五方力量形成的同盟,足以抵挡天盛大陆的任何风雨!
此时此刻,个人情爱之纠葛,宗门兴衰之重担,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
师尊江珞璎清冷含怒的容颜闪过,但仙宗大会后乾元宗那风雨飘摇的处境,更沉重地压在他心头。
念及宗门万千弟子基业,林砚内心挣扎良久,终化作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他缓缓抬头,迎向杨佑铭期待的目光,声音沉稳而清晰:
“杨宗主深谋远虑,句句为晚辈计深远。林砚……承蒙宗主不弃,青华宗垂青,愿与语霏小姐结为道侣。望两家同心,共襄盛举。”
杨佑铭大笑,“哈哈哈!好!贤侄深明大义!日后乾元青华便是一体!来来来……”
“且慢!”林砚突然拱手,沉声道,“不过晚辈有言在先,实不相瞒,诚如那日我在林家所言,我与师尊江珞璎已有婚约,我此生只会迎娶她为正妻,因此晚辈斗胆委屈语霏小姐为妾。若是杨宗主觉得此举有辱杨家声誉,晚辈可以当今日之事从未谈过。”
“嗯……”杨佑铭沉吟片刻,微微叹息道:“也罢,想必那傻孩子也不会在意这些虚名,我只要你答应,此生绝不冷落语霏,不让她受委屈即可。”
林砚郑重点头:“这个杨宗主尽管放心,除了无非给语霏小姐正妻的名分外,其他我绝不会亏待她半分。”
“好!有你这句话,足矣!”灯火摇曳下,杨佑铭脸上绽开如释重负又无比满意的笑容,亲自为林砚斟满一杯灵茶:“来,你我以茶代酒,饮胜!”
“饮胜。”林砚举杯,茶水晶莹,映着他深邃如渊的眸光,杯中倒影微微晃动,似有惊雷暗涌,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