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砚看着林毅鹏晃神之时，他的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的女声：“小倩，怜心，你们被人打了？！”
林砚等人循声看去，只见那合欢宗的大师姐任萱径直略过了林砚这位救命恩人，走到了月怜心与何倩跟前。
她指尖轻抬两位师妹的下颌，正在检查她们脸上轻微的伤势。
月怜心面露委屈，默默点了点头。
任萱柳眉一皱，眼中寒芒乍现：“谁干的？”
这话问得极轻，却让周遭空气平添了一分寒意。
“……”
月怜心与何倩不敢说话，没心没肺的戚薇突然“打抱不平”地答道：“是上清宫的人，一个叫北堂春的变态，他的手下不仅打人！他还要强行抓月姑娘回去逼她双修呢！”
“？！”
林砚、南宫夕与凌骁三人同时看向戚薇，流露出看傻子的表情：就你多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们三个的嫌弃不无道理，这种事情如果方便说，月怜心她们早就自己说了，根本犯不着由戚薇来告知。
而她们之所以沉默，就是因为一旦说出实情，只会让这位合欢宗大师姐进退为难，除此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上清宫……北堂春……我记下了！”
果然，任萱嘴角抽动，粉拳捏得咯咯作响，她的面容因愤怒而有些狰狞，但除此之外，她并不能做什么。
林砚想了想，果断上前搭话：“这位任师姐，您不必动怒，上清宫那几个恶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月姑娘与何姑娘除了一些皮外伤也没有更多的损失，依在下看，这事最好就此揭过吧……”
任萱脸色不善地侧目看向林砚，似乎并不相信他口中所言。
这时何倩适时接话道：“是啊，大师姐，这位林公子……”
何倩连忙把林砚灭杀上清宫弟子，并吓跑北堂春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到她的描述，任萱美眸惊睁，若不是现在有多位人证在，她一定会觉得何倩得了失心疯。
金丹初期的修士，抬手灭杀元婴初期……而且三言两语吓跑了三清城主之子，北堂家的嫡系天骄？！
任萱神色凝重地审视着林砚，甚至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剑柄上，她显然并没有将林砚当作“恩人”，而是在戒备他。
她冷声道：“既然你救了我两位师妹，也算对我合欢宗有恩，我们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说吧，想要什么报酬？”
林砚下意识地摆手：“不用不用，师姐您客气了，在下并无所求。”
然而，面对林砚的真情实意，任萱却是冷哼一声：“少在那欲擒故纵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子弟、宗门天骄，在女子面前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超然模样，其实内心里想的不就是那些龌龊勾当？！”
“？？”林砚闻言微愣，他还是维持着礼貌，试图解释：“任师姐，你误……”
“你不就是馋她的身子吗？”任萱一指月怜心，然后冷笑道：“其实你跟那个什么北堂春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是真小人，你是伪君子罢了。”
“师姐！林师兄他不——”月怜心又羞又恼，试图替林砚辩驳。
“闭嘴！”但任萱直接冷声喝止了她。
林砚脸色铁青，下颌微低，嘴角不禁浮起一抹苦笑。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什么合欢宗的人，面对自己救命恩人居然是这种离谱的态度，尤其是在跟青华宗的对比之后，简直让他反感到有些恶心了。
既然这样，他也不想再多与她们有什么瓜葛，不如就此恩义两清。
于是，林砚笑着摇头道：“任师姐，我想你有些误会了。在下救人，救的是这位青华宗的朴道友和我师姐；在下杀人，杀的也是我看不顺眼的小人而已。从头到尾，都与您这两位师妹无关，她们得救，不过是顺便。说句难听的，若只是您这两位师妹遇难，她们就算是在我面前被人大卸八块，我也不会多看一眼。所以，我与你们之间，哪来恩义？又何谈报酬？”
“你——？！”
林砚这番“难听”的话说完，任萱脸色极为难看，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白皙的脖颈青筋暴起。
月怜心整个人都在发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砚，连自己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都浑然不觉。
她自幼在合欢宗长大，出来行走江湖后，也听过不少人诋毁她们，骂“”、“”这类的字眼。
但她从来没往心里去过，也从未因此难受过。
可林砚刚刚那番话，却让她的心仿佛要裂开了一般痛苦，尤其是当她回想起来，这位“救命恩人”似乎并没有说谎——在林砚的师姐未卷入这件事之前，他的确是在冷眼旁观的。
也就是说，或许在林砚心中，自己真的是个不值得拯救的存在……
看到备受打击的月怜心，何倩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林砚的那番伤人话语并不是肺腑之言，只是为了报复大师姐的态度，同时打算跟自己这些人划清界限罢了。
但她并没有解释什么，因为，或许大家就此一刀两断才是对师妹最好的安排，毕竟她与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好，很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任萱不想再留在这里让人羞辱，她长袖一甩，目光扫过身后的几位师妹，冷喝一声：“我们走！”
“不送。”林砚看也没看地朝她们拱了拱手。
随着合欢宗的门人一个个御剑离开，月怜心也不得不踏上自己的飞剑，但她还是不死心地回头看了林砚一眼。
只可惜，一心要斩断这段纠葛的林砚始终低着头，冷着脸，没有任何她想要的表情。
最终，她那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涌出了眼眶，如碎星般洒在了空中。
……
待合欢宗众人走后，戚薇立刻上来捶了林砚一拳：“小师弟，你刚刚说的也太过分了点！虽然那个什么任萱确实可恶，但你也不至于这样折辱那两位姑娘啊！”
面对戚薇的责备，林砚默不作声，但其实凌骁和南宫夕是知道他用意的——一方面，合欢宗终究名声不佳，若是与她们结下什么缘分，怕是在师尊和宗主那边难解释；另一方面，林砚终归是杀死了一名上清宫弟子，北堂春的威胁还在，合欢宗不比青华宗这样的一流大宗门，她们最好还是跟林砚划清界限，不要再卷入此事当中为妙。
青华宗的大师兄林毅鹏走上前，拍了拍林砚的肩膀，淡淡说道：“林小兄弟，虽然我很理解你刚刚的做法，但是你的话确实有些过于伤人了。而且，那个任萱以前也不是像刚刚那样尖酸刻薄的，她如今这副模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砚抬起头来看着对方，难道，这位青华宗的大师兄知道什么合欢宗的秘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