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是被第七遍《最炫民族风》吵醒的。
他猛地坐起来，额头差点撞上床板。窗帘缝隙里漏进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楼下的音乐声像装了扩音器，震得窗玻璃嗡嗡发抖，连床头柜上的硬币都在跟着节奏跳踢踏舞。
“这群人是属公鸡的吗？” 他抓过手机看时间，早上六点十五分。这己经是广场舞大妈们连续霸占中心花园的第三周，从最初的二十人扩编到三十多个，音量也跟着翻了倍。
穿好衣服走到阳台，正看见张老师举着扩音喇叭和领队对峙。“李大妈！我儿子还有半个月高考！你们就不能小点声吗？” 穿睡衣的女人眼睛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我己经找过物业八次了！”
被称作李大妈的红马甲领队叉着腰，嗓门比音乐还响：“张老师你讲点道理！我们老年人锻炼身体怎么了？这花园是你家开的？” 她抬手示意暂停音乐，三十多个大妈立刻围成圈，虎视眈眈地盯着张老师。
林默的光屏 “唰” 地弹出一串提示：
【公共空间滥用漏洞（严重）】
【关联目标：李桂芬（广场舞领队）】
【漏洞特征：将个人娱乐凌驾于公共利益，日均噪音超标 87 分贝】
【修复建议：提供替代场地并满足核心诉求（竞技荣誉）】
【预期收益：社区活动中心五年使用权，含排练室及器材室】
煤球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窗台，正歪着头看楼下的闹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纱窗。林默揉了把猫毛，小家伙舒服地打了个哈欠，金黄色的眼睛在晨光里亮得像琥珀。
“走，下去看看。” 他抓起钥匙，煤球立刻从窗台跳下来，踩着猫步跟在脚后，爪子踏在地板上没出声。
刚到楼下，就听见李大妈在发表演说：“姐妹们！咱们参加市里比赛拿了第三名，凭什么不能在自家小区练？某些人就是见不得老年人开心！” 她故意提高声调，目光扫过三楼张老师家的窗户，“有本事让教育局把高考改到半夜考去！”
人群里爆发出哄笑，几个穿花衬衫的大爷在旁边叫好，有人甚至把手机举起来录像，嘴里喊着 “看泼妇骂街”。张老师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扩音喇叭 “啪嗒” 掉在地上，电池滚出来老远。
林默赶紧走过去捡起喇叭：“张老师，您先回去陪孩子吧，这儿交给我。” 他把喇叭递回去时，瞥见女人眼下的乌青 —— 估计这半个月就没睡过囫囵觉。
“小林？” 张老师愣了愣，随即红了眼眶，“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都是邻居，哪能不管。” 林默笑着打断她，转身看向李大妈，“李阿姨，我刚在社区群里看到通知，下周六有老年人才艺展演，你们报名了吗？”
李大妈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报了！我们准备跳《我的祖国》，就是缺个像样的排练场地...” 她叹了口气，“这花园地砖不平，上周王大姐还崴了脚。”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核心诉求 —— 专业排练场地】
林默心里有了谱，故意朝社区活动中心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昨天路过活动中心，看见里面有间大屋子，带木地板的，比这儿平整多了。就是堆了些旧桌子，收拾出来应该能用。”
“真的？” 李大妈眼睛一亮，手里的指挥棒都差点掉了，“那地方不是早封了吗？去年下雨还漏得厉害。”
“我认识装修队的朋友，” 林默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面是昨天特意去拍的照片，“你看，屋顶是预制板的，补补就行。墙面刷层漆，再装个隔音棉，保证比这儿舒服。” 他滑动屏幕，“而且那屋子带独立卫生间，不用跑老远上厕所。”
大妈们的注意力全被照片吸走了，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穿紫裙子的王大姐戳了戳李大妈：“领队，要不咱们去看看？我这膝盖实在经不起花园地砖折腾。”
李大妈还在犹豫，眼睛瞟着地上的音响：“可那地方... 得花不少钱吧？”
“我来出。” 林默说得干脆，“但有三个条件。” 他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排练时间定在早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两点到六点，避开居民休息时间；第二，室内排练音量控制在 50 分贝以内，出门活动时不用音响；第三，活动中心的钥匙由社区统一管理，其他居民有需要也能借用。”
【系统提示：目标心理防线松动，漏洞修复进度 60%】
李大妈咬着嘴唇盘算，旁边的王大姐凑到她耳边嘀咕：“领队，这条件挺合理的啊。再说咱们下周要去区里比赛，总在这儿吵也不是办法，万一被投诉取消资格...”
这句话彻底戳中了李大妈的软肋。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带队伍拿个区级冠军，去年就因为噪音投诉差点被取消参赛资格。
“行！” 她一拍大腿，指挥棒往手心一敲，“就按你说的办！但我得先去看看场地！”
林默笑着点头，转头对围观的居民喊：“大家听见了吧？以后再也不用被噪音吵了！” 人群里爆发出掌声，张老师红着眼圈走过来，非要塞给他一篮自家种的草莓。
去活动中心的路上，煤球突然窜到前面，对着墙角的排水管 “喵呜” 叫。林默走过去一看，发现里面卡着只翅膀受伤的麻雀。他刚把小鸟捧出来，系统就弹出提示：【修复 "动物救助意识漏洞"，获得李大妈绝对信任】
果然，李大妈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给麻雀包扎伤口，眼神柔和了不少：“小伙子心善，跟我家孙子似的。”
活动中心比照片里看着更破旧。推开生锈的铁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排练室的地板翘得能塞进拳头，墙角堆着发霉的旧桌椅，天花板上还有个篮球大的破洞。
“这... 这能修好吗？” 王大姐皱着眉往后退。
林默掏出卷尺：“没问题。屋顶先用防水布覆盖，再灌沥青；地板全换成复合板；墙面铲掉重做，贴三层隔音棉；电路重新排线，保证安全。” 他边量边说，“三天就能完工，保证比你们跳广场舞的劲头还快。”
李大妈被逗笑了，指挥棒往墙上一指：“那这块地方得给我们留着，我要挂锦旗！”
当天下午三点，装修队就进场了。领头的老黄是林默修复过 “工程报价虚高漏洞” 的熟人，不仅没收设计费，还打了八折。赵大爷带着小区的退休电工来帮忙改电路，刘老太拎着熬好的绿豆汤往工地送，连平时闷不吭声的门卫大叔都主动来帮忙清运垃圾。
林默站在门口看着这热闹的场面，突然觉得这三万块花得值。煤球蹲在他脚边，盯着施工队拌水泥的动作，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
傍晚验收时，李大妈摸着崭新的木地板，眼泪差点掉下来：“这辈子... 这辈子还没跳过这么好的场地...” 她突然转身对着队员喊，“都给我记好了！以后谁要是不爱护这里，我第一个不答应！”
大妈们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得震落了窗台上的灰尘。林默看着系统面板上【修复成功！获得活动中心五年使用权】的提示，突然觉得这 “BUG 修复师” 的活儿还挺有意义。
回家的路上，手机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是张小菲发来的：【林哥，王总被警察带走了！听说查出他挪用公款二十多万！】后面跟着三个鼓掌的表情。另一条是陌生号码：【林先生，我是鲜速达的钱立群，想请您明天喝杯茶，聊聊合作的事。】
林默看着第二条消息笑了，这钱立群动作倒挺快。他摸了摸煤球的头：“明天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