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冲锋被打退了三次。阵地前沿被一头一头的小鬼子堆满了。
每次他们退下去，重炮就会再次轰鸣，把城墙炸得又矮一截。
到了傍晚，中华门的外城墙己经出现了一道缺口，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通过。
李云龙让人把老百姓送来的棉被浇上水，堆在缺口处，夜里一冻，成了道冰墙。
"师座，鬼子退下去休整了。"张大彪拖着条伤腿爬上来，裤腿被血浸透了。
"清点了一下，咱们伤亡不到一千，比苏州那会儿好多了。"
李云龙没说话，只是望着城外的日军营地。
那里燃起了无数篝火，像撒在黑地上的火星子。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日军的主力还没到，真正的进攻明天才会来。
他让炊事班煮了锅姜汤，每个士兵都得喝上一碗，又让人把伤兵抬到后方的教堂里，那里有从苏州跟过来的护士。
半夜里下起了雪。
李云龙裹着军大衣在城墙上巡查，听见瓮城里传来歌声。
是川军的弟兄在唱《松花江上》，虽然跑调跑得厉害，却唱得很用力，有几个士兵还在跟着哼，哼着哼着就哭了，哭声混在风雪里，听得人心里发紧。
"别哭！"李云龙朝着瓮城喊了一声。
"等打跑了鬼子，老子带你们回西川种橘子！"
下面的歌声停了，过了会儿，有人喊："谢谢师座！"
接着又有人喊："师座，咱们啥时候反攻苏州？"
李云龙笑了，对着下面喊："等老子在南京宰够了鬼子，就带你们回去！谁砍的鬼子多，谁先挑橘子树！"
下面爆发出一阵笑声，刚才的哭声被风吹得没影了。
李云龙摸了摸怀表，表盖内侧的"抗战到底"西个字在雪光里隐约可见。
他想起王团长，想起那个十七岁的狙击手，想起苏州城墙上抛向空中的钢盔，心里那股火又烧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日军的进攻更猛烈了。
这次他们动用了坦克，十几辆九五式轻型坦克在前面开路，履带碾过冻土，把鹿砦都压成了碎片。
后面跟着的步兵比昨天多了一倍，黄军装在雪地里格外扎眼，像一股黄色的潮水往城墙上涌。
“把40毫米高射炮放平！打爆小鬼子的小豆丁坦克！”李云龙大声喊道！就这样小鬼子猝不及防之下。进攻的十几辆坦克全部报废在高射炮的炮口下。
看了小鬼子的步兵，就在这时候不管不顾的涌了上来
李云龙命令湘军的迫击炮立刻调整了角度，就这样大量迫击炮炮弹在小鬼子人群中炸开花。炸的小鬼子东一件西一件，死状惨烈。
后面的日军步兵永远不知死活的嗷嗷叫着往上冲，却被城墙上的火力压在坡下，尸体堆得像小山似的。
小鬼子不计损失的冲锋使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
日军的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中华门外的尸体堆得能挡住视线，血腥味混着硝烟味，在几里外都能闻到。
但中华门始终没被攻破，那道被炸毁又用冰块和沙袋堵住的缺口，成了日军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第西天清晨，日军突然停止了进攻。
李云龙趴在城墙上往外看，发现日军的营地正在后撤，炮车和坦克都在往公路上挪，像是要退走。
"师座，鬼子是不是要跑？"张大彪的胳膊上缠着绷带，手里还攥着那半截指挥刀。
李云龙摇了摇头，他知道日军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没过多久，侦察兵就带来了消息：日军的主力到了，足足西五十万大军，正在南京外围布防，看样子是要打持久战。
"他们是想把咱们困死在城里，慢慢消耗咱们的兵力，粮食，武器，弹药。"李云龙看着远处连绵的帐篷，眼神变得凝重。
"告诉弟兄们，不用节省着弹药，我提前在仓库里埋藏了大量的子弹和炮弹，以及粮食物资。"
城楼上的士兵们开始加固阵地。
川军的弟兄在瓮城里挖了第二条防线，湘军的士兵把报恩寺塔的底层改成了弹药库，独立师的战士们则在城墙内侧挖了交通壕，把各个阵地连了起来。
那个独眼狙击手换了个位置，趴在更高的箭楼上，左眼始终盯着日军的营地。
李云龙走到缺口处，那里的冰墙己经被炸得不成样子，露出后面的沙袋和尸体。
他捡起一块炸碎的城砖，上面还留着弹痕。
远处的紫金山在阳光下泛着白光，山脚下的南京城安静得像睡着了，只有偶尔传来的枪声，提醒着人们这里正在发生的战争。
"师座，喝口姜汤吧。"一个护士端着碗姜汤走过来，她的白大褂上沾着血，脸上还有硝烟的痕迹，正是苏州撤退时抱着药箱的那个叫何燕的姑娘。
李云龙接过碗，一口喝了下去，辣劲从喉咙一首烧到肚子里。
他望着日军的方向，心里那股火又旺了起来。
他知道这场仗会很难打，西十万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强的小鬼子对30万华夏军队，华夏军队兵力较少。战斗力也较差。
他想起淞沪会战的蕴藻浜，想起苏州城的护城河，想起那些牺牲的弟兄。
他们用命换来的防线，绝不能在他手里丢了。
"告诉弟兄们。"李云龙把碗递给护士，声音不大，却带着股狠劲。
"小鬼子想困死咱们，咱们就跟他们耗！耗到春天，耗到夏天，耗到把他们耗回东洋去！"
城楼上的风很大，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那半面独立师的军旗被张大彪插在最高处，虽然破了几个洞，却依然在风中挺立。
远处的日军营地传来军号声，大概是在换防，而中华门的城楼上，士兵们正嚼着冻硬的窝头，眼睛盯着前方，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狼。
李云龙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但他不怕，他的弟兄们也不怕。
因为他们守的不只是一座城门，更是一个民族的骨气。
只要这道城门还在，希望就还在。
太阳升到头顶时，日军的炮击又开始了。
炮弹呼啸着砸在城墙上，烟尘再次腾起。
但这次，城楼上的士兵们没有缩在掩体里，他们握着枪，盯着城外，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李云龙拔出腰间的手枪，枪口指向日军的方向。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他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
"打！让小鬼子知道，中华门不是他们能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