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看了眼怀表,指针指向六点十五分。
他知道再过半小时,仓库的门会打开,鬼子会推着独轮车往炮阵地送弹药,现在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老张带三人解决哨兵,王栓柱跟我翻墙,剩下的人在外围警戒,看见穿黄衣服的就用弩箭。”
他从背包里掏出把日军刺刀,刀刃在雾里闪着冷光。
“别用枪,动静越小越好。”
翻墙的瞬间,李云龙的军靴踩在个空罐头盒上。
铁皮的脆响惊得哨兵猛地回头,李云龙看见那人的手刚摸到枪栓,老张的匕首己经从他的咽喉里穿了出来,血喷在电网的瓷瓶上,像开了朵红月季。
另一个哨兵刚要喊,就被王栓柱用麻袋套住了头,闷哼声里,脖子被硬生生拧断。
仓库的铁门没上锁,只是用根铁棍别着。
李云龙轻轻抽掉铁棍,门轴发出的吱呀声被里面的咳嗽声盖住了。
他摸出火柴划亮,火光里映出的景象让他倒吸口冷气——整整三排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弹药,从三八式的步枪弹到240毫米的攻城炮弹,甚至还有几箱没开封的掷弹筒,木箱上的“严禁倒置”字样被印得通红。
看着琳琅满目的鬼子武器弹药库!露出了饿狼一般的眼睛!仿佛好多天没有吃过东西!李云龙的眼睛亮得像要燃起来,手在箱堆上划过,指甲抠着木箱的缝隙。
李云龙没说话,只是走到最里面的货架前,那里堆着的是日军的“秘密武器”——凝固汽油弹,还有黑色骷髅头的毒气弹!弹体上的骷髅头在火光里泛着白,像在嘲笑这些即将被炸上天的弹药。
“看来留20箱重炮,炮弹应该够了!应该足够炸毁这个军火库了!”李云龙心里暗暗道,手指在箱堆上敲出节奏。
“定时炸弹调到一小时后,用日军的炮弹当引子,保证能把这里炸得连地基都翻过来。”
他看见老张正在往弹药堆里塞炸药包,导火索接在个日军的闹钟上,指针正慢慢指向七点十五分。
仓库的角落里突然传来翻身声。
李云龙猛地吹灭火柴,摸出MP40就扫了过去,枪声在封闭的空间里炸得人耳鸣。
等硝烟散了才看见,原来是个喝醉的日军兵靠在弹药箱上打盹,胸前的酒瓶摔碎在地上,酒液正往箱缝里渗——那是箱苦味酸炸药,遇酒精就会爆炸。
“快撤!”李云龙拽着王栓柱就往外跑。
刚冲出仓库,就听见身后传来滋滋的电流声——那是闹钟的指针碰到了导线。
他回头望了眼,看见铁皮屋顶在晨光里泛着灰,烟囱里的白烟突然变了颜色,像条受惊的蛇猛地窜上天。
跑出竹林时,李云龙听见身后传来日军的喊叫声。
大概是换岗的哨兵发现了尸体,枪声在雾里炸得像放鞭炮。
他突然对着麦克风喊:“分头撤!到杨行阵地汇合!”
说完就拽着王栓柱钻进片稻田,稻茬割得小腿生疼,却跑得比兔子还快。
有颗子弹擦着李云龙的耳朵飞过,打在前面的水田里,溅起的泥浆糊了王栓柱一脸。
这娃突然笑了,抹了把脸就举起歪把子往身后扫,子弹在雾里织成张火网,把追来的日军压得趴在地上。
“团长,俺打中一个!”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跑得更欢了。
穿过日军的封锁线时,李云龙看见个骑自行车的日军通信兵正往军火库赶。
他突然从稻茬里跳出来,刺刀捅进对方后腰的瞬间,自行车还往前冲了两米,车斗里的电报散落一地,上面“重炮旅团请求弹药”的字样在晨光里泛着白。
“带上电报!”李云龙把通信兵的尸体拖进稻田,扒下他的军裤往自己腿上套——这条裤子比之前的更合身,裤兜还揣着半包日本烟。
王栓柱正把歪把子往自行车上捆,车铃被碰得叮当作响,像在给他们送行。
当杨行阵地的轮廓出现在雾里时,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李云龙回头望去,日军总军火库的方向腾起朵蘑菇云,炸死大量附近的鬼子,火光把半边天都染成了红,冲击波掀起的气浪像只大手,把他们往前推了好几步。
他看见日军的重炮阵地也跟着起了火——定时炸弹的威力超出了预想,连几里外的炮群都被引爆了。
“团长!你看!”王栓柱突然指着天空。
李云龙抬头望去,看见系统空间里的重炮正源源不断地落在独立团的阵地上,门门都是崭新的九六式150毫米榴弹炮,炮轮下还沾着蕴藻浜的泥。
炮弹箱堆得像座山,上面的“皇军”字样被阳光照得刺眼,却在弟兄们的欢呼声里,变成了最响亮的嘲讽。这是李云龙通过所谓空投,来进行掩护。
独立团的士兵们正往炮位上搬炮弹,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泥,眼里却燃着火。
李云龙看见姚子青正蹲在门榴弹炮前,手指划过炮身上的出厂编号,突然对着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眼镜片反射着军火库方向的火光。
“李团长,这么多的武器装备,这仗有的打了。”姚子青的声音里带着笑,从怀里掏出那张被血浸过的花名册。
“你看,咱们的人又能多活几天了。”
李云龙看见他的手指在“赵德胜”的名字旁画了个圈,墨迹里还沾着点新的血痕,像朵刚开的花。
远处的爆炸声还在继续,日军的重炮旅团此刻大概正忙着救火,而他们的总军火库己经变成了个巨大的弹坑,把“淞沪会战堑壕血战”的历史,炸出了个缺口。
李云龙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报纸照片在晨光里泛着白,只是“胡宗南第1军伤亡80%”的字样上,突然多了道刺刀划的叉,像在宣告着什么。
“给炮营的弟兄们说,”李云龙突然扯开嗓子喊,声音裹着硝烟飘得很远。
“这些炮都是新家伙,给我往鬼子的阵地轰,把他们欠咱们的,连本带利都炸回来!”
他看见第一发炮弹从新缴获的榴弹炮里飞出,在晨雾里划出道红光,像条正在苏醒的龙。